陆文远为此一整天坐立难安,次日一早,便寻到都察院,把此事与沈纶说了,要他早想对策,本身则能拖一天是一天。但是几天畴昔,却又并不见范哲甫来催,陆文远也就持续装聋作哑,只做不知。这一日清算桌案时,更是心念一动,将那纸文书偷偷掖进了一堆废纸里,瞅着旁人不重视的空子当作渣滓扔了,只等范哲甫下次来时,遁辞“丢了”,再拖个一日半日。
梁佑卿又弥补道:“但下官还得提示大人一句,大人差陆文远做的这件事,需得有必然难度,不然简简朴单就能做到,也就没甚么意义了。”
范哲甫心中嘲笑,嘴上却道:“你也晓得,皇上那边叨教与否,只是走个过场,没甚么用的,何况本官当初汲引你,不就是因为你在吏部任职,便利办事吗?现在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梁佑卿反问道:“方才那位陆文远,大人对他体味多少?”
他一口一个部属,嗓门又极大,那些本来埋头公事的同僚们被他这么一闹,纷繁昂首向这边谛视。陆文远有些难堪,一时猜不透他意欲何为,只好以稳定应万变,淡淡道:“梁大人太谦了,你我本是同级,何必以部属自称。梁大人如果有闲,无妨将心机多多用在公事上,陆某一介布衣,就不劳梁大人操心了。”说完,便坐到位子上,铺纸砚墨,自埋头于公事。
梁佑卿最见不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当下恨得牙根痒痒,却又记起范哲甫的嘱托,只好强笑道:“陆大人经验的是,部属这就照办,这就照办。”也坐下来,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文书。
范哲甫深觉得然。
梁佑卿微扯了一边嘴角道:“下官是在笑大人用人不淑。”
陆文远更加迷惑,想到梁佑卿与本身夙来不睦,一贯只要水火不容的份儿,现在一夕之间竟有这么大的窜改,只怕没安美意,便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陆文远被他吓了一跳,不知这闹的又是哪一出,常日里不给神采看已算可贵了,本日怎地如此殷勤,心下非常迷惑,却碍于礼节,不得不伸手将茶接了过来,放在桌上。
陆文远低头踌躇。范哲甫已试出了成果,也不欲与他多言,将那文书顺手扔在案上,道:“你好自为之吧。”便回身扬长而去了。
梁佑卿抱拳笑道:“下官定不负大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