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见过漆着虎与蜼章纹的甲、没见过驶进护城河轰击石砲的船,理所当然,也没见过将整条街当作柴薪的火。或许对朱紫来讲,这是场配得上身份的葬礼。在袁绍死去的这天,半座广陵城的妇孺都跟下落泪——她们永久地落空了本身的丈夫与父兄,这在这个期间并不算甚么,但更多人在这场火光葬礼中落空了一贫如洗的家。
“去赵国?”徐晃惊诧,问道:“那广陵如何办?此处比邻江东,天时尤重。”
收降兵卒的事直至子时,直至次日凌晨,氛围中仍旧披发着烟熏火燎的味道。随行计吏彻夜举火,在朝晨将清校武库、粮仓的书柬搬到徐晃案头。袁绍从黄河以北退到淮河以南,最后留下的遗产为数很多。
曾经为保护汉王朝发兵西进诸军中最像古之贵族的诸侯在十年战役中越来越像个强盗,而当年的强盗却越来越像个贵族。广陵武库中几近堆积了全部关东各地造出的兵甲,翻翻兵器上的铭文便能理清近二十年关东产生的统统战役……中平元年巨鹿造的锋芒、兴平二年渤海郡都城尉的铁甲、兴和元年青州东莱造的压片强弩,当然也少不了来自乐浪漂洋过海而来的檀弓。
徐晃还没说完,甄尧已经神采大变,摆手制止了徐晃持续说下去,昂首看向门路绝顶的废墟,调转马头对徐晃问道:“此时就劳将军另作手札向赵王宫复命吧,陈元龙和都尉薛州,还是先去看他们两个吧。赵王有命要招陈元龙前去赵国,本日出发,至于部下的纯熟水兵,交由田将军,属管承部调兵顺江因循大略豫州汝南,进入荆州助战。”
他们都在等,非论徐晃还是陈登,都在等冀州那位赵王殿下的一句话……一句话,决定他们的运气。
古书上说,七月流火,指的是大火星西行,气候即将转凉。畴昔徐晃不晓得这话对不对,但这个夜里,他看着街头巷尾伸直着那些哭到红肿的眼……前人说的没错,七月流火,转眼雪上加霜。
“广陵,徐将军,你是广陵太守了。”甄尧的心境在晓得袁绍自焚而身后便降落很多,摇点头说道:“下邳陈珪任徐州刺史,广陵,就由你徐将军驻守了。”
旗号蔽天。
广陵城中一团火,烧熄了因争夺冀州而起的十年战役。木框主体的县官寺被一把火烧得洁净,连着中间县尉官署也被烧成飞灰,大火烧了一个时候三刻……徐晃的兵由南门入城,北门被石头巨木堵死,一时半会清不洁净;薛州带兵与西门袁氏守军对峙在一处,固然停了战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陈登故意救火,手边却无人力可用,只能策动百姓救火,火势却底子不是几百个闷头乱窜的百姓能熄的,只能把半条街的百姓都摈除出来,眼看着火势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