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丑,蜀主以左千牛卫大将军李继勋为秦州宣慰使。

晋主与太后已下迎于封丘门外,契丹主辞不见。

契丹主谓判三司刘□旬曰:“契丹兵三十万,既平晋国,应有优赐,速宜营办。”时府库空竭,□旬不知所出,请括借都城士民钱帛,自将相以下皆不免。又分遣使者数十人诣诸州括借,皆迫以严诛,人不聊生。实在无所颁给,皆蓄以内库,欲辇归其国。因而表里愤懑,始患苦契丹,皆思逐之矣。

赵延寿请给上国兵廪食,契丹主曰:“吾国无此法。”乃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丁壮毙于锋刃,老弱委以沟壑,自东、西南畿及郑、滑、曹、濮,数百里间,财畜殆尽。

契丹主犹欲诛晋兵。赵延寿言于契丹主曰:“天子亲冒矢石以取晋国,欲自有之乎,将为别人取之乎?”契丹主变色曰:“朕举国南征,五年不解甲,仅能得之,岂为别人乎!”延寿曰:“晋国南有唐,西有蜀,常为仇敌,天子亦知之乎?”曰:“知之。”延寿曰:“晋国东自沂、密,西及秦、凤,延袤数千里,边于吴、蜀,常以兵戍之。南边暑湿,上国之人不能居也。他日车驾北归,以晋国如此之大,无兵守之,吴、蜀必相与乘虚犯境,如此,难道为别人取之乎?”契丹主曰:“我不知也。但是何如?”延寿曰:“陈桥降卒,可分以戍南边,则吴、蜀不能为患矣。”契丹主曰:“吾昔在上党,失于断割,悉以唐兵授晋。既而返为仇雠,北向与吾战,辛苦累年,仅能胜之。今幸入吾手,不是以时悉除之,岂可复留觉得后患乎?”延寿曰:“曏留晋兵于河南,不质其老婆,故有此忧。今若悉徙其家于恒、定、云、朔之间,每岁分番使戍南边,何忧其为变哉!此上策也。”契丹主悦曰:“善!惟大王以是处之。”由是陈桥兵始得免,分遣还营。

契丹主广受四方进献,大纵酒作乐,每谓晋臣曰:“中国事,我皆知之;吾国事,汝曹弗知也。”

晋主与契丹树敌,知远知其必危,而何尝论谏。契丹屡深切,知远初无邀遮、入援之志。及闻契丹入汴,知远分兵守四境以防侵轶。遣客将安阳王峻奉三表诣契丹主:一,贺入汴;二,以太原夷、夏混居,戍兵所聚,未敢离镇;三,以应有贡物,值契丹将刘九一军自土门西入屯于南川,城中恐忧,俟派遣此军,门路始通,能够入贡。契丹主赐诏褒美,及进书,亲加“儿”字于知远姓名之上,仍赐以木枴。胡法,优礼大臣则赐之,如汉赐几仗之比,惟伟王以叔父之尊得之。知远又遣北都副留守太原白文珂入献奇缯名马,契丹主知知远张望不至,及文珂还,使谓知远曰:“汝不事南朝,又不事北朝,意欲何所俟邪?”蕃汉孔目官郭威言于知远曰:“虏恨我深矣!王峻言契丹贪残失民气,必不能久有中国。”或劝知远举兵进取。知远曰:“用兵有缓有急,当随时制宜。今契丹新降晋军十万,虎据京邑,未有他变,岂可轻动哉!且观其所利止于货财,货财既足,必将北去。况冰雪已消,势难久留,宜待其去,然后取之,能够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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