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幸雍,祠五畤。

是岁,琅邪太守朱博为左冯翊。博治郡,常令属县各用其豪桀觉得大吏,文、武从宜。县有剧贼及它非常,博辄移书以诡责之,其极力有效,必加厚赏;怀诈不称,诛罚辄行。以是豪强慑服,事无不集。

初,帝用匡衡议,罢甘泉泰畤,其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馀。帝异之,以问刘向,对曰:“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于国之神宝旧畤!且甘泉、汾阴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礻氐感到,然后营之,非苟罢了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祗旧位,诚未易动。前始进贡禹之议,先人相因,多所摆荡。《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禹等!”上意恨之,又以久无继嗣,冬,十月,庚辰,上白太后,令诏有司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仍旧,及雍五畤、陈宝祠、长安及郡国祠著明者,皆复之。

十一月,尉氏男人樊并等十三人谋反,杀陈留太守,劫略吏民,自称将军;徒李潭、称忠、锺祖、訾顺共杀并,以闻,皆封为侯。

邛成太后之崩也,丧事匆急,吏赋敛以趋办,上闻之,以过丞相、御史。冬,十一月,己丑,册免丞相宣为庶人,御史大夫方进左迁执金吾。二十馀日,丞相官缺,群臣多举方进者;上亦器其能,十一月,壬子,擢方进为丞相,封高陵侯。以诸吏、散骑、光禄勋孔光为御史大夫。方进以经术进,其为吏,用法刻深,好任势立威;有所忌恶,峻文深诋,诽谤甚多。有言其挟私诋欺不专平者,上以方进所举应科,不觉得非也。光,褒成君霸之少子也,领尚书,典枢机十馀年,守法度,修故事,上有所问,据经法,以心所安而对,不希指苟合;如或不从,不敢强谏争,以是久而安。时有所言,辄削草藁,觉得章主之过以奸奸佞,人臣大罪也。有所荐举,唯恐其人之闻知。假日归休,兄弟老婆燕语,终不及朝省政事。或问光:“温室省中树,皆何木也?”光嘿不该,更答以它语,其不泄如是。

永始三年丁未,公元前一四年春,正月,己卯晦,日有食之。

上尝与张放及赵、李诸侍中共宴饮禁中,皆引满举白,谈笑大噱。时乘舆幄坐张画屏风,画纣醉踞妲己,作长夜之乐。侍中、光禄大夫班伯久疾新起,上顾指画而问伯曰:“纣为无道,至因而虖?”对曰:“《书》云:‘乃用妇人之言’,何有踞肆于朝!所谓众恶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图何戒?”对曰:沉沦于酒,微子以是告去也。‘式号式呼’,《风雅》以是流连也。《诗》、《书》淫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上乃喟然叹曰:“吾久不见班生,本日复闻谠言!”放等不怿,稍自引发换衣,因罢出。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闻见之。后上朝东宫,太后泣曰:“帝间色彩瘦黑。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宜宠异之;益求其比,以辅圣德!宜遣富平侯且就国!”上曰:“诺。”上诸舅闻之,以风丞相、御史,求放不对。因而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拒闭使者,贼伤无辜,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残暴,请免放就国。”上不得已,左迁放为北地都尉。厥后近年纪有灾变,故放久不得还。玺书劳问不断。敬武公主有疾,诏徽放归第视母疾。数月,主有瘳,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上虽爱放,然上迫太后,下用大臣,故常涕零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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