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月,甲辰,册太子,改名曰豫。自复兴以来,群下无复赐物,至是,始有新铸大钱,百官、六军沾赉有差。

会三司议陷贼官罪行至范阳,思明谓诸将曰:“陈希烈辈皆朝廷大臣,上皇自弃之幸蜀,今犹不免于死,况吾属本从安禄山反乎!”诸将请思明表求诛光弼,思明从之,命判官耿仁智与其僚张不矜为表云:“陛下不为臣诛光弼,臣当自引兵就太原诛之。”不矜草表以示思明,及将入函,仁智悉削去之。写表者以白思明,思明命执二人斩之。仁智事思明久,思明怜,欲活之,复召入,谓曰:“我任使汝垂三十年,本日非我负汝。”仁智大喊曰:“人生会有一死,得尽忠义,死之善者也。今从大夫反,不过延光阴,岂若速死之愈乎!”思明怒,乱捶之,脑流于地。

盖古者治军必本于礼,故晋文公城濮之战,见其师少长有礼,知其可用。今唐治军而不顾礼,使士卒得以陵偏裨,偏裨得以陵将帅,则将帅之陵天子,天然之势也。

太子少师房琯既渎职,颇怏怏,多称疾不朝,而来宾朝夕盈门,其党为之扬言于朝云:“琯有文武才,宜大用。”上闻而恶之,下制数琯罪,贬幽州刺史。前祭酒刘秩贬阆州刺史,京兆尹严武贬巴州刺史;皆琯党也。

由是祸乱继起,兵革不息,民坠涂炭,无所控告,凡二百馀年。然后宋受命。太祖始制军法,使以阶层相承,小有违犯,咸伏斧质。是以高低有叙,令行制止,四征不庭,无思不平,宇内乿安,兆民允殖,以迄于今,皆由治军以礼故也。难道诒谋之远哉!

史思明乘崔光远初至,引兵大下,光远使将军李处崟拒之。贼势盛,处崟连战倒霉,还趣城。贼追至城下,扬言曰:“处崟召我来,何为不出!”光远信之,腰斩处崟。处崟,骁将,众所恃也,既死,众无斗志,光远脱身走还汴州。丁卯,思明陷魏州,所杀三万人。

乌承玼太原,李光弼表为昌化郡王,充石岭军使。

初,史思明以列将事来卢军使乌知义,知义善待之。知义子承恩为信都太守,以郡降思明,思明思旧恩而全之。及安庆绪败,承恩说思明降唐。李光弼以思明终当兵变,而承恩为思明所亲信,阴使图之;又劝上以承恩为范阳节度副使,赐阿史那承庆铁券,令共图思明,上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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