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刺史裴庄奏请伐高丽,上曰:“高丽王武职贡不断,为贼臣所弑,朕哀之甚深,固不忘也。但因丧乘乱而取之,虽得之不贵。且山东凋弊,吾未忍言用兵也。”

上谓侍臣曰:“薛延陀屈强漠北,今御之止有二策,苟非出兵殄灭之,则与之婚姻以抚之耳。二者何从?”房玄龄对曰:“中国新定,兵凶战危,臣觉得和亲便。”上曰:“然。朕为民父母,苟可利之,何爱一女!”

癸卯,上幸骊山温汤;甲辰,猎于骊山。上登山,见围有断处,顾谓摆布曰:“吾见其不整而不刑,则堕军法;刑之,则是吾登高临下以求人之过也。”乃托以道险,引辔入谷以避之。乙巳,还宫。

壬申,上曰:“朕为兆民之主,皆欲使之繁华。若教以礼义,使之少敬长、妇敬夫,则皆贵矣。轻徭薄敛,使之各治生业。则皆富矣。若家给人足,朕虽不听管弦,乐在此中矣。”

贞观十七年癸卯,公元六四三年春,正月,丙寅,上谓群臣曰:“闻外间士民以太子有足疾,魏王颖慧,多从游幸,遽生贰言,徼幸之徒,已有附会者。太子虽病足,不废行动。且《礼》:嫡子死,立嫡孙。太子男已五岁,朕终不以孽代宗,启窥窬之源也。”

郑文贞公魏征寝疾,上遣使者问讯,赐以药饵,相望于道。又遣中郎将李安俨宿其第,动静以闻。上复与太子同至其第,指衡猴子主,欲以妻其子叔玉。戊辰,征薨,命百官九品以上皆赴丧,给羽葆鼓吹,陪葬昭陵。其妻裴氏曰:“征平生俭素,今葬以一品羽仪,非亡者之志。”悉辞不受,以布车载柩而葬。上登苑西楼,望哭尽哀。上便宜碑文,并为书石。上思征不已,谓侍臣曰:“人以铜为镜,能够正衣冠,以古为镜,能够见兴替,以报酬镜,能够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

初,高昌既平,岁出兵千馀人戍守其地。褚遂良上疏,觉得:“圣王为治,先中原而后蛮夷。陛下发兵取高昌,数郡萧然,累年不复;岁调千馀人屯戍,远去乡里,停业办装。又谪徙罪人,皆恶棍后辈,适足骚扰边鄙,岂能无益行陈!所遣多复流亡,徒烦追捕。加以道涂所经,沙碛千里,北风如割,夏风如焚,行人来往,遇之多死。设使张掖、酒泉有烽燧之警,陛下岂得高昌一夫斗粟之用?终当发陇右诸州兵食以赴之耳。但是河西者,中国之亲信;高昌者,别人之手足;何如糜弊本根以事无用之土乎!且陛下得突厥、吐谷浑,皆不有其地,为之立君长以抚之,高昌独不得与为比乎!叛而执之,服而封之,刑莫威焉,德莫厚焉。愿更择高昌后辈可立者,使君其国,子子孙孙,负荷大恩,永为唐室藩辅,内安外宁,不亦善乎!”上弗听。及西突厥犯境,上悔之,曰:“魏征、褚遂良劝我复立高昌,吾不消其言,今方自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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