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汉所杀虏匈奴合八九万,而汉士卒物故变数万。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汉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常常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匈奴以北;然亦以马少,不复大反击匈奴矣。

上与诸将议曰:“翕侯赵信为单于画计,常觉得汉兵不能度幕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必将得所欲。”乃粟马十万,令大将军青、票骑将军去病各将五万骑,私负从马复四万匹,步兵转者踵军后又数十万人,而敢力战深切之士皆属票骑。票骑始为出定襄,当单于,捕虏言单于东,乃更令票骑出代郡,令大将军出定襄。郎中令李广数自请行,天子觉得老,弗许;很久,乃许之,觉得前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主爵都尉赵食其为右将军,平阳侯曹瓤为后将军,皆属大将军。赵信为单于谋曰:“汉兵既度幕,人马罢,匈奴可坐收虏耳。”乃悉远北其辎重,以精兵待幕北。

前将军广与右将军食其军无导,惑失道,后大将军,不及单于战。大将军引还,过幕南,乃遇二将军。大将军使长史责问广、食其失道状,急责广之幕府对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至莫府”。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徙广部行回远,而又丢失道,难道天哉!且广年六十馀矣,终不能复对词讼之吏!”遂引刀自刭。广为人廉,得犒赏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为二千石四十馀年,家无馀财。猿臂,善射,度不中不发。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士以此爱乐为用。及死,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而右将军独下吏,当死,赎为庶人。

单于之遁走,其兵常常与汉兵相乱而随单于,单于久不与其大众相得。其右谷蠡王觉得单于死,乃自主为单于。十馀日,真单于复得其众,而右谷蠡王乃去其单于号。

大将军出塞千馀里,度幕,见单于兵陈而待。因而大将军令武刚车自环为营,而纵五千骑往当匈奴。匈奴亦纵可万骑。会日且入,大风起,砂砾击面,两军不相见,汉益纵摆布翼绕单于。单于视汉兵多而士马尚强,自度战不能如汉兵,单于遂乘六骡,壮骑可数百,直冒汉围,西北驰去。时已昏,汉匈奴相纷拏,杀伤大当。当军左校捕虏言,单于未昏而去,汉军发轻骑夜追之,大将军军因随厥后,匈奴兵亦散走。迟明,行二百馀里,不得单于,捕斩首虏万九千级,遂至竗颜山赵信城,得匈奴积粟食军,留一日,悉烧其城馀粟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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