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二年己酉,公元一六九年春,正月,丁丑,赦天下。

以司徒胡广为太傅,录尚书事,司空刘宠为司徒,大鸿胪许栩为司空。

帝迎董朱紫于河间。三月,乙巳,尊为孝仁皇后,居永乐宫,拜其兄宠为执金吾,兄子重为五官中郎将。

郎中东郡谢弼上封事曰:“臣闻‘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宫闼,援立圣明,《书》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窦氏之诛,岂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宫,愁感天心,如有雾露之疾,陛下当何脸孔以见天下!孝和天子不断窦氏之恩,宿世觉得嘉话。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今以桓帝为父,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哉!愿陛下敬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凯风》慰母之念。臣又闻‘建国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宠私,乃享大封,大风雨雹,亦因为兹。又,故太傅陈蕃,勤身王室,而见陷群邪,一旦诛灭,其为酷滥,骇动天下;而弟子故吏,并离徙锢。蕃身过去,人百何赎!宜还其家眷,消弭禁网,夫台宰重器,国命所系,今之四公,唯司空刘宠断断守善,馀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餸之凶,可因灾异,并加免除,征故司空王畅、长乐少府李膺并居政事,庶灾变可消,鼎祚惟永。”摆布恶其言,出为广陵府丞,去官,归家。曹节从子绍为东郡太守,以它罪收弼,掠死于狱。

蒲月,太尉闻人袭、司空许栩免;六月,以司徒刘宠为太尉,太常汝南许训为司徒,太仆长沙刘嚣为司空。嚣素附诸常侍,故致位公辅。

玄月,辛亥,武出宿归府。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瑀盗发武奏,骂曰:“中官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见族灭!”因大喊曰:“陈蕃、窦武奏白太后废帝,为大逆!”乃夜召素所亲矫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谋诛武等。曹节白帝曰:“外间切切,请出御德阳前殿。”令帝拔剑主动,使乳母赵娆等拥卫摆布,取棨信,闭诸禁门,召尚书官属,胁以白刃,使作诏板,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至北寺狱,收尹勋、山冰。冰疑,不受诏,甫格杀之,并杀勋;出郑飒,还兵劫太后,夺玺绶。令中谒者守南宫,闭门绝复道。使郑飒等持节及侍御史谒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诏,驰入步虎帐,与其兄子步兵校尉绍共射杀使者。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命令军士曰:“黄门、常侍反,极力者封侯重赏。”陈蕃闻难,将官属诸生八十馀人,并拔刃突入承明门,到尚书门,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黄门反逆,何云窦氏不道邪!”王甫时出与蕃相遇,适闻其言,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山陵未成,武有何功,兄弟父子并封三侯!又设乐饮宴,多取掖廷宫人,旬日之间,赀财巨万,大臣若此,为是道邪!公为宰辅,苟相阿党,复何求贼!”使剑士收蕃,蕃拔剑叱甫,辞色逾厉。遂执蕃,送北寺狱。黄门从官驺蹋踧蕃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禀假不!”本日,杀之。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征还京师,曹节等以奂新至,不知本谋,矫制以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加节,与奂率五营士讨武。夜漏尽,王甫将虎贲、羽林等合千馀人,出屯朱雀掖门,与奂等合,已而悉军阙下,与武对陈。甫兵渐盛,使其士大喊武军曰:“窦武反,汝皆禁兵,当宿卫宫省,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营府兵素畏服中官,因而武军稍稍归甫,自旦至食时,兵降略尽。武、绍走,诸军追围之,皆他杀,枭首雒阳都亭;收捕宗亲来宾姻属,悉诛之,及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皆夷其族。寺人又谮虎贲中郎将河间刘淑、故尚书会稽魏朗,云与武等通谋,皆他杀。迁皇太后于南宫,徙武家眷于日南;自公卿以下尝为蕃、武所举者及弟子故吏,皆免官监禁。议郎勃海巴肃,始与武划一谋,曹节等不知,但坐监禁,后乃知而收之。肃自载诣县,县令见肃,入阁,解印绶,欲与俱去。肃曰:“为人臣者,有谋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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