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毕竟不过是毁了她平生。
“老是一丘之貉。管你何方崇高,把你拿下,也能逼问出他们去处!”圆尘的眸底戾气一闪,刚要攥紧匕首冲上去,倒是猛地脚步一滞。
因为他现在只要一个动机:和谈。
包扎,止血,这连续串抢救下来,他救的不是卢锦,而是高家数百条性命。他的父母叔伯,他的兄弟姐妹。
如果说辛夷二人又以甚么歪法逃脱了他,那他更信赖是由了这古怪呈现的女子,而不是那“过分平常”的取水车。
他是小伏龙,天纵奇才,无所不知。天然杏林之术也是有所浏览。简朴的抢救措置也不是难事。
他不明白为甚么今晚,统统的本该随身保护的影卫却决计离远了,才让那钟楼男人有可乘之机。
这条路的绝顶,是官商宋家的府邸。也是那宋家儿郎最后倒下的处所。
太沉,太重,太不堪。碾碎了“卢锦”,也碾碎了她的统统,终究只剩下个明艳亮丽的壳子:卢大蜜斯。可惜世人都在恋慕这个壳子,却不知那是她的坟茔。从一出世就把她安葬的坟茔。
然后,来生,再不冠卢姓,还此身自在。
五姓七望之首,卢家独一的嫡蜜斯,这世人羡慕的繁华繁华,青史留名的高贵芳名,却如两座过分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顺着匕首来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钟楼上有一名黑衣男人,他仓促收起手中像是袖箭的机括,如一道风眨眼就没了影。
那是一把匕首。
他已经感遭到了,那暗处向蝗虫般赶来的卢家的影卫。
卢锦。
“该死!谁插手了?竟然另有第三方!”圆尘恨恨低骂了声。
但是她还是恍若拼尽此生般的,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那张五姓七望和高家的和谈:只要高家后辈手里没握有五姓七望的性命,就保高家不从大魏除名。
“你别乱动!你已经失血过量,静休为上!卢家的影卫顿时就要到了……”圆尘手忙脚乱地要拉她躺下。
“以此,偿十余年哺育之恩。来生,愿再不为卢家女。”
一滴泪从卢锦眼角滚下,带着血的泪,却晶莹剔透,好像月下的真珠。健忘如何抽泣太久的她,竟然在最后又流下泪来。
好似下一刻就要堵塞死掉。
“不消了。高宛岘。”卢锦可贵唤了圆尘本来的名字,这又陌生又熟谙的两个字,竟让圆凡直接怔住了。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一个妙龄女子单独站在铺子门口,实在过分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