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众卿又是番三拜九叩,这才刷刷起家,垂首肃立于两侧,长年混迹于宦海的面庞冷酷如同尊尊石雕。
天子李赫一袭明黄色十二团龙十二章衮服,头戴九旒冕,浑身高低都披收回天生帝王的高贵。他双手平伸,清喝声在宽广的殿堂中回荡,撞得金龙柱上的金龙放佛都活过来了。
“臣附议。”王家家主王俭起首上前一步,持玉笏朗声道。随后诸大世家也都出列,百余官吏声如震雷地拥戴。
但是,便是在这般滴水成冰的氛围中,那颤巍巍的声音又不怕死般响起――
这话说得很重。萧铖明连连拭额角的汗珠,衣衿都**了一大片,但是回话倒是答复毫不游移:“微臣……微臣不敢……只是……王大人天然是国之栋梁,但是一人难敌十力……国有百千忠臣,天然是好过一枝独秀……此乃家国大义,祖宗大计……王大人莫非不这么觉得么?”
王俭成心进步了音量,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殿中。吓得百官都缩了缩脖子,天子李赫的眉尖蹙得更紧了。
王俭不测瞥了李赫半眼,眸底划过抹冷意。他刚想辩论甚么,却有个微小但清楚地声音传来――
王俭这番话驳了甚么倒是其次,但这杀鸡儆猴,蓄意立威,不但是做给朝臣看,也是做给他李赫看。谁都知卢家没了,他王家是第一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说的是他王俭。
敢和王家抢话头,不是二愣子就是直性子。满朝文武的目光刹时被吸了畴昔,出声的人竟然不是旁的,而是正四品上忠武将军,萧铖明。
朝臣们的眉毛眼睛都挤成了一团。瞅瞅天子,又瞅瞅王俭,没谁附议但也没谁辩驳。诸人进退两难,含元殿堕入了僵局。
朝堂中有半晌的沉寂。诸卿脸上都浮起抹难色。
“微臣有贰言……犒赏太轻,当有封诰……”
“微臣……微臣觉得……不管嫡庶尊卑,还是长幼前后。祖宗端方那么多,这第一条的必然是忠……忠字当头,忠不成犯,其他都可再议……”
“一派胡言!”王俭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地大喝,“就算如尔所言,但辛夷一个庶女,若得了封诰,岂不是乱了嫡庶尊卑。何况辛歧升级六品,辛周氏还革了封号,她若再得了诰命,岂又是乱了长幼前后。这两厢超越,犯了祖宗端方,才是真的于民气长治无益!”
朝中诸人交头接耳,窃窃群情,但是却没有一人出列回话,明白的或是装胡涂的,目光都投向了王家家主王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