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收回视野,平静的看向天子,朗声道:“民女痴顽,大胆猜想。皇上召见民女是为王文鸾蜜斯之死因。毕竟世人皆传,文鸾蜜斯被毒死,是因为曲江池畔和卢家蜜斯的树敌。现在王卢两世家已参加,最后一方便是民女。存亡大事,事关世家。单凭两方所言,不免多争辩。民女作为第三方,是最好也是独一的证据。”
辛夷一字一顿,指尖却冷静攥紧了。从本身口中说出来“卢锦命贵,民女命贱”,实在是字字扎在心窝上。要不是为了离开险境,她毫不会如此承认。
辛夷停歇了心神,向卢寰和王俭一拜道:“大司空,大将军,心慈救人,菩萨心肠,这是天大的功德。又怎会有卢锦蜜斯和文鸾蜜斯树敌呢?既然并无怨,卢锦蜜斯有何必毒死文鸾蜜斯?还请大司空和大将军三思。”
“真相就是我儿文鸾不过是和卢锦偶有嫌隙,但那都是闺中常事。卢锦却挟恨在心,心狠手辣,直接毒死了我儿!这等蛇蝎女子,实该昭告天下,碎尸万段!”王俭仿佛性子有些暴躁,女儿的惨死让他也顾不得朝堂礼节,君臣尊卑,就直接对卢寰怒喝起来。
而最惹人谛视标,是殿中摆布站了两名中年男人。一名辛夷前几日才见过,是卢产业家卢寰。另一人玉面长髯,身形削瘦,不消猜便是王产业家王俭。
“辛家丫头,当时场中来去,老夫虽听犬子卢钊说了遍。但他毕竟晚到,全程牵涉到的人只要你。王卢是否树敌?怨又从何而起?我儿阿锦是否被冤?你且不消顾忌,大胆道明真相。”
拿准了这个猜想后,辛夷慎重一拜,腔调愈发刚毅:“回禀皇上。此事王家不对,卢家也不对。事情本相是,王卢两位蜜斯并未树敌,卢钊公子斥责卢蜜斯也并非是是因令妹失礼。”
很久,直到辛夷的手心都攥出了汗,龙椅上的天子才悠悠道:“倒是胆小的丫头,也难怪会让卢家休妻了。既然你已猜到了一分,那就昂首瞧瞧,再奉告朕,你猜到的第二分为何?”
天子五十出头,鬓角微霜,头戴金博山通天冠,蟒龙翟纹九章绛纱袍。身材合中,神采却有些惨白,些些发青的眼圈尽是怠倦和衰弱。但是就是如许的脸,却没法袒护他面如冠玉,鼻若悬胆,一双眸子噙着摄人的精光。一举一动间,望之仿佛如山巍峨,自有股九五至尊的天生严肃。
触及到王卢的恩仇,他们就算有百个胆量千条命也不敢多嘴一句。让他们朝服列席,不过是给足王卢的面子。至于诤谏出策,早就如两列咸鱼干全数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