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女人是撞见甚么不该撞见的么……”杜韫心状似体贴肠拍拍辛夷手背，耳朵倒是刹时竖得老高。
辛夷下认识的一愣：“这么些宝贵的茶具，你那里用得起来？”
杜韫心将辛夷搀到配房，煎了热茶，翻着茶龛道：“辛女人随便坐……奴有成窑五彩小盖钟，官窑脱胎填白碗，海棠式雕漆绿玉斗……你要哪一件喝茶？”
辛夷摇点头。不测的没有任何欣喜，反而眉间腾起抹庞大：“是呐……本是功德……我躲在窗下偷听，看到父亲点头……高兴得立马就想去找他……一起寻到了茶社……想溜出来，给他个欣喜……”
杜韫心唇角抖了抖，笑意有些僵：“辛女人但是介怀奴拿锦缎包了茶具？我杜氏是百年官家，天然讲究多。辛府不过一介布衣，不懂这些便罢，但别曲解了旁人……”
女子的腔调垂垂沉下来。瞳人笼上一抹暗色。
原是街旁的一家私塾馆。十几个女童生咿咿呀呀，背书背得脑袋晃，上首也有个男装打扮的女夫子，将《女训》念得震惊房梁。
辛夷叹了口气，忽的感觉哀思，困在梦里的人，除了她本身，谁也没法让她走出来，而困了太久的梦，就成了魇。
“这就是辛女人不懂了！”杜韫心兀地一声尖叫，在辛夷惊奇的眼神中，又自发失了脸面，赶紧换上端庄的笑意，一字一顿道，“这是间女塾馆，只要有钱人家才气把族女送来，以是常日，与奴来往的都是繁华夫人，以几套上好茶具接待，人家感奴故意，免不得另眼相待……”
而杜韫心在女塾谋了生存后，辛夷一次也没来看望过。晚膳一张桌不咸不淡，夜深各自回屋锁门，少见些面，倒都得承平。
杜韫心杵在原地，浑身像着寒噤般打着摆子，直直盯着辛夷：“我再说一遍……我能够……杜家也能够……复昔日荣光……我是官家蜜斯，骨子里忘不了……”
杜韫心一愣，随口道：“这不是功德么？当年辛府被王家禁军包抄，棋公子豪杰救美，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咳咳……后又有郑家送对雁……归正，你和棋公子的小九九，是长安城公开的奥妙。媒婆们不也是成人之美？”
杜韫心眸底的血意才渐渐停歇，神采规复安静，却还是面带不善：“也好。歇歇就走？方才辛女人到底怎了，半路鬼打墙了么？”
“你胡说！胡说！闭嘴！”杜韫心尖叫一声，兀地伸脱手，猛地将辛夷面前的粗茶盅拂到地上。
“说白了，就是以茶具装面子，讨那些贵夫人的欢心。然后呢，杜女人要从她们身上讨甚么？”辛夷从鼻翼里挤出丝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