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霄从帘后伸出两根苗条而莹白的指尖,还是落黑子于天元,管也没管辛夷的同意就自顾开结局。
辛夷抬眸,才发明柳禛身后的竹帘不知何时被撩起,暴露一幕鲛绡轻帘。
“如果殿下硬要民女对弈,那民女碎了这棋盘,是不是也算破局?殿下,您输了。”
“闺中戏言,让殿下见笑了。民女还未谢过殿下方才出言得救之恩。”
辛夷始终一副理所该当的模样。终究,帘后那文雅的声音再次传出:“倒也算你赢了。”
“以是百姓,官吏,锦衣卫,哪怕是皇上的目光都集合在惊奇东风堂的医术上,却放松了对于殿下到底进堂来做甚的警戒。以是,哪怕是伏龙先生堂而皇之居于此,也瞒过了天下人。”
言语说得平平,却有无形的杀意在缭绕,暗处有冰冷的压迫感囊括而来。
“请。”
砰一声,棋局裂了条大缝。
“奴家大胆一言:四殿下每年进京几次,只寻东风堂配药,只怕是用心为之。民气诡测,疑神弄鬼,越是古怪的事儿反而会放松警戒,越是平常的事则愈多思疑测度。殊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恰是操纵民气之疑。”
帘后传来一声轻笑,李景霄又道:“罢了。诗文除外,本殿却从未听过辛蜜斯会下棋,乃至可弈天下棋。”
以胜负赌注为借口,谁知他们谋的是甚么。
在柳禛变色的惊奇中,辛夷安然鹄立,瞳人敞亮得好似玄月霜天的秋水,透过鲛绡帘,直直的看到帘后的人,看到人的心底去。
辛夷心底沉着下来。她一把抄起那黄铜秤往棋盘上砸去。
话刚出口,柳禛的眸色刹时凌厉起来。
柳禛眉间有了笑意,他身后的竹帘微微拂动,辛夷并没有发觉到,自顾说了下去。
“戋戋陋名,不敷挂耳。”柳禛扶起辛夷,“不过前时商定还算数。女人要赢了鄙人的棋,才可带你婢女分开。”
辛夷没有动。她直直的盯着竹帘,目光一寸寸冷下去:“民女猜出了殿下会晤伏龙先生的奥妙,莫非殿下不担忧我出去后口风不严么?一个皇子瞒了天下人来见伏龙先生,内里的意味可充足寻了。”
辛夷心下一动,规端方矩地拜倒:“民女辛夷见过四殿下。”
竹帘后却传来声轻笑,带着淡淡的讽刺:“你如有这个心……从你站的处所到门口另有五十步,你感觉,你还能走几步?”
辛夷眸中精光一划,她双指并剑,停在了棋局上方。
“奴家差点疏漏了,来时因为急着为婢女疗伤,以是未有细思。现在敢问先生一句,此东风堂但是彼东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