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话。
“我亦如是。得友若君，此生无憾。”辛周氏蓦地笑了，少女般嫣红的笑意，将她全部眉眼都映得新鲜。
还未弱冠的他，也就十七八岁。还是个蟒袍有些大，紫金冠都没戴正，略带拘束的眼眸洁净得像两汪海水的少年。
他用的是李赫，是我，不是朕。四十年厚交，一诺令媛谊，平生得友至此，当回顾无憾。
他鬼使神差地走畴昔，也没有多余的酬酢，乍然叠手，低头，俯身，以他皇子的身份，慎重地向她行了一礼。
“但是就算垂垂发觉出这点，你也仍然跟随在我的王座摆布。偶然真想劝你另投明主，或者做本身想做的事，不然君上不顶用，你这个贤臣又何必？”李赫黯然地点头。
“欲谋所欲，请君互助。”
“你说你，不算出众的皇子，母族也不是五姓七望，和我乃至素未会面。到底哪儿来的勇气，直接上来就说那种话？”辛周氏嘲弄地瞥向李赫，笑得暴露圈白牙。
这般的眼神。还噙着少年特有的青涩，连同那分还不成熟的傲慢，都让她几近在同时，就定下了平生的跟随。
辛周氏噗嗤一笑，眼角皱纹挤成一堆：“如何年过半百的人，另有这类孩子气的话。成为天子？当时的你能那么信本身，算你狂也狂得有程度。选我为臣？衡量下当时你和我的名声对比，只能算你狂也找对了人。”
他一时也没有起家。或许是没想到那么顺利，不过十七八岁的他，乍然也节制不了心境，竟冲动地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这一起走来，我都瞧得清。你担的苦痛，你放弃的东西，你忍下的讽刺，你不灭的执念。”辛周氏梦话般的轻叹声，眼眶有些发红，“这统统都让我辛周氏，哪怕下辈子再选一次，也要跟随你李赫，治国平天下。”
她走下汉白玉龙阶，叠手，低头，俯身，弯下的弧度比他更低，向他回礼――
麟德殿前，君臣对拜筑王业。
“凭我是李赫。”
“不晓得。或者说，当见到独立在汉白玉龙阶上的你那一刻，我才有了这般的勇气。”李赫的眉间浮起了抹异彩，放佛重回少年时，鬓角斑白也抹不去的豪杰气。
和当年他遇见她是一模一样。
他也答得简朴直白。弯下的脊背纹丝不动，放佛她如果不该，他就不起来。
他眸底的海水忽的就起了波澜。
……
“我会是新帝。而你，是我选中的臣子。”
“没有。”
天下谛视。鸾凤初成。她一个站在殿前的汉白玉台阶顶，傲然地看着棋盘似的长安城，然后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