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瞥了眼王俭,笑容乍然变回了冷脸。辛夷眉梢一挑,反而出现了笑意,这类时候若少了郑斯璎,反而是怪事。
辛夷先必定大魏为尊,给使臣一个棒子,又赞誉南疆特性,给蛮夷一颗糖。可谓是双管齐下,剑意和鲜花同时奉上。
“女人这是甚么意义?”南诏和吐蕃等人双目一瞪,气势汹汹地盯着辛夷,要不是顾忌是大魏的场子,只怕当即就撸袖子冲上来了。
“辛夷作得首好诗。”王俭凉凉地瞥了眼郑斯璎,“但是比又唐尧又古韵的顶用多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诸官就晓得小瞧这个黄毛丫头了。
前时还格格不入的辛夷,顿时成了熏凉台的中间。
前时不过是个有点才华的女子,现在却恍若个拔剑出鞘的娇雄。
而南疆百十民族,山乱凹凸红,窜改出色,自有风景殊异好。
“泰山不要欺毫末,颜子偶然羡老彭。松树千年关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
当真是前有虎,后有狼,进退不得。只剩独一的体例,顺顺虎的毛:长得结实。又摸摸狼的头:小巧矫捷。各有各的好,谁也不得获咎。
李赫看向辛夷,郑斯璎看向辛夷,统统人看向辛夷,辛夷却脖子都没扭,毫无躲闪地看向使臣:“有何不成。大人请。”
辛夷心底的石头哐当声落下,砸得她额角都排泄星盗汗。
“花花草草,娘们气儿。”使臣鄙夷地摆摆手,“既然是两国邦交,诗词为贺,便该气象万千方显恢弘。如何,这位女人作不出?”
辛夷敛裙一福,不卑不亢,朗声道:“八百里秦川多娇,豪杰竞折腰!南疆东西南北皆分歧,风景各别,百花绽放!我大魏与南疆鼎祚无穷,俱可夸娇雄!”
她郑斯璎十几年练一个“棋”,她辛夷便是十几年习一个“文”。这是她最熟谙的疆场,也才是她,骨子里深藏的刀剑。
百川朝宗,一统为娇雄!千溪竞流,纷呈亦娇雄!
“毫末千千万,泰山独一,槿花年年有,松树倒是百年一棵。就算自成六合,各有天命,又岂能曰同日而语。”辛夷一笑,谦逊和傲然恰到好处。
出口成章,韵律斑斓,毫无粗瘆做派,反而到处风骚斑斓,大魏官吏都变了神采,想不到手抓羊肘的蛮夷,也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百川竞朝宗。中原王业在,万国来朝,天下长安。
前时还鄙夷辛夷民女身份的诸官,和缓了神采,对辛夷微微点头,曾进谏弹劾辛夷“违逆纲常”的冬烘,也暗自掐灭了下一封“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