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敢出来。是感觉我王家说着玩,还是你吓坏了脑筋?”建熙公主弹出了指尖一点胭脂沫子,“还带了一群乌合之众,给你挡刀都不敷挡的。我王家杀你如杀条狗,或者杀一群狗,不过是多动几下指尖。”
独一的解释是:王文鸳被王家派去了其他处所。
辛夷藏于广大袖袍中的指尖倏忽攥紧,但只是刹时,又规复如初,连同她每一寸神采,都在那一顷刻安静到极致。
而正主儿王俭却在街道劈面的茶坊里喝茶。
如果再不走,他的泪就要滚下来了。
“你,你,你猖獗……我是嫡公主……”建熙指着辛夷鼻尖,咬牙切齿,脸皮抽搐得胭脂直往下掉。
一头单独鹄立在那边,身形纤细娇小,却镇住了整片国土的小兽。
一道府门隔开存亡,此一去,赢者归,输者亡,这是场赌上命的局。
辛夷冷冷的一勾唇,最后挤出肺腑间每一寸氛围,用极力量地大喝一声:“你敢么!”
是气愤的红。
辛夷最后看向辛歧,忽的敛裙跪下,慎重地叩首:“爹,女儿去也。”
顿了半晌,辛夷又再次一叩首,声音有些颤抖:“爹,女儿不孝。”
辛歧摆摆手,想说句“去罢”之类的话,嘴唇嗫嚅了几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沉默地回身,负手拜别,法度有些踉跄。
曾经的她跟随王皇后,背后被人骂是条狗,现在她却能够尽情地骂其别人是条狗。
辛夷劈面前对的却不是王俭。而是建熙公主。
天时天时人和具有,现在只需出府一决胜负。
轻视。这是绝对的轻视。还是种已经预定好猎物存亡的,冰冷至极的自傲。
因为她正在打量建熙公主带来的人。敏捷地辨认几个面孔后,她心底涌上了股凉意。
辛府外四条街道,堵满了整整三百名北郊禁军,黑压压地看不到头,如同秋收时铺天盖地的蚂蟥。
女儿去也,是出府告别,女儿不孝,是提早死别。
“不错。我来给王家奉上我的人头。”辛夷忽的上前一步,毫无遁藏地直视建熙,“请公主砍头罢。”
辛夷不再去管高娥的乱绪,她正色看向族人们,把战略略略一说,固然族人们有思疑的有担忧的,但好歹没往回走的,都应了跟随六女人。
建熙公主放佛被打头的金雷炸了下,浑身一阵颤栗,直接被喝懵了。连同王家的侍从都白了脸,看辛夷的目光如看头小兽。
没有王文鸳。阿谁如小母狼跟在老虎身后,等着从老虎牙缝里捡肉吃的王文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