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子,便是被辛夷请作书塾先生的杜韫之。
杜韫之见了高娥。旋即和杜韫心产生了辩论。那这件事疑点便太多了。
辛夷只得万般不甘心肠,挪下暖榻来关门,指尖刚碰到房门,就见得一只手撑了出去:“表妹,小生来也!”
辛夷兀地伸出两根玉指,双指并剑,在面前的虚空中悄悄一按,那仿佛是腾空落下了枚棋子,刹时扑灭了她眸底的熊熊大火。
“晚来雪天路滑,别蹦蹦跳跳的。记得把表公子给我叫来。”辛夷不放心肠又叮咛了声。
“棋局中人,心机阴骘。复仇都如暗夜行路。而你郑斯璎,却明白地奉告了我。这份安然和磊落,固然不是褒义,我却也感谢你。”辛夷说得慎重,不似戏谑。
辛夷再没有任何游移,猝然排闼拜别,漫天的雪花呼啦拥出去,瞬息就埋没了屋中的倩影。
一种无声无息,却摄民气魄的笑意。
“另有哩,杜夫子回书塾的住处后,就模糊听得他和女先生辩论。第二日阿芷进学,女先生的眼都是红的。”
言罢,辛芷就要大摇大摆地出门去。
郑斯璎谛视着辛夷,眸底乍然烈火燃烧,为她全部脸都镀上了层灼灼,如同沐浴在日光中的蛾子,以生命为注赌最后的光辉。
“好。那阿芷就回房了。百果年糕六姐姐别忘了。”辛芷砸吧砸吧嘴,如泥鳅般就从榻上往门口滑去。
而当辛夷前脚刚回辛府,就看到辛芷在沁水轩门口等着了。
郑斯璎的笑愈发嫣然了,好似白日的焰火,不应时宜的绽放,却瞬息就化为了灰烬。
身后没有答复,只听得鹿肉在铁炉子上,滋滋地烤得欢,一滴滴油水浸出。
窦安嬉皮笑容地进屋来,也没管辛夷同意,径直就往暖炕上占了窝:“我得了阿芷的信儿,但是立马赶了过来。如果鬼,也没我这么脚快的。”
“谢我何为?”郑斯璎一愣。
女先生,便是传授辛氏女眷德容礼节的杜韫心。
辛夷吓得一呼,蹬蹬蹬后退几步,抚着胸口直倒吸气:“表哥,你是人是鬼哩!”
郑斯璎有半晌沉默。她没想到这时候,辛夷还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但是,让辛芷不测的是,辛夷在半晌的沉默后,忽的绽放出了笑容。
如同白雪砌成的坟茔,用这片冰清玉洁,安葬这一身傲骨。
辛夷忽的拂裙起家,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话已至此,已经不消多言,今后恩仇两岸人,此局不死不休。
但是辛芷接下来的话,却让辛夷的心顿时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