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铃反着说的话,让诸人的神采顿时有些非常,暗中的辛夷更是眸色一凉,大抵明白了后果结果。
高娥盯向孙玉铃,也笑得是意味深长:“铃姨娘这话说的,当初发起分炊的时候,姨娘但是打头反对的。现在且是怀了怨气,连佛祖也不放眼里了么。敬佛不嫌多,钱天然也不嫌多。”
以是孙玉铃听高娥讽她“不敬佛”,立马涨红了脸,说话也带了刺来:“奴家不敢不敬佛祖,只是这重新到尾,都是大媳妇儿一人掌事,佛祖也得体恤您操心了。”
大魏崇尚佛法,蔚为成风,连天子都亲身六迎佛骨,佛道显赫可谓历朝之最。以是天下百姓大多信奉佛法,就算实在心眼不信的,大要上也得装模样。
高娥便又托口得佛祖托梦,说辛氏气运已走到了头,又是惹上王家又是罢官,便是全赖此,若不分炊只会落得全族俱亡。
高娥锦帕掩唇,一边眸子舍不得分开面前的财物,一边不在乎地笑道:“七女人这话说得,这钱是感激高僧为辛氏勘破天命,寻了新前程。若不是搬到罔极寺,还能往西天极乐去?”
“是么?只怕不是西天极乐,而是自家的腰包。”辛芷银铃般的声音,听得人耳朵欢,但话里的意义倒是寒意飚飚。
妇人的话不成信,高僧的话不得不信。辛周氏被连日“作法”闹躺下了,辛歧也心神俱疲不再管,辛氏民气树倒猢狲散,乍然就散了个完整。
旋即,或是惊骇,或是欣喜,或是担忧的通报声顺次响起,搅动得本就喧闹的氛围又不安起来。
当然,这个鼓励一燥起来,立马就获得了辛歧、辛周氏并一些族中长辈的反对。
“媳妇儿多谢族叔。”高娥甩了甩锦帕,又要擤鼻出泪来。
孙玉铃打量着高娥的做派,阴阳怪气的笑笑:“但是高僧的香火钱,账房不是都按例拨了么?如何大媳妇儿还要要来?莫不是老太太和老爷不管事,辛府的财物支出,都由你一人说了算么?”
但是当辛夷来到上房苑子时,她突然使了个眼色,让通报的小厮住了口。
本来全族罢官,树敌王家,全族固然民气散了些,但也没有散得太短长。全赖高娥高低驰驱,前后游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诸人都鼓励来闹分炊。
是以站在上房前的高娥并没有留意到,辛夷已经在跟前了。
只怪本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把功臣当奸人。
“七女人这话甚么意义?我高娥守寡十年,奉养岳母,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何时轮到你这个小辈来指导?你把话说清楚!说清楚!”高娥端出长辈的架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曲,锦帕一甩便要挤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