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收起匕首便纵身逃离。
仿佛江离是江离,他是他,不过是分不清了庄周还是蝶。
“认错人了?”辛夷脑海里一线电光闪过,促使她鬼使神差地取出锦帕,为杜韫心擦去脸上的污泥。
辛夷倒是赶紧扶起女子,安抚道:“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看女人服饰,也是官宦人家,怎地一人在山林中,糟了歹人算计?”
可辛夷已没心机计算了,她满脑筋都被这两句话,撞得嗡嗡作响,无数电光火花噼里啪啦,炸得灵台间光怪陆离一片。
“贼人大胆!拯救!拯救!”
二人正在沉默间,忽听得一个女子的惊呼,打断了氛围的呆滞。
这两句话说得古怪。江离和“我”本是同指面前的男人,却被他分红了两段。
男人忽地伸出一根莹指,缠上了女子一缕青丝,玉指卷墨发,那边不成怜。
好似是客岁年关大宴,卢寰指鹿为马,杜與站出来讲了“认得花笺”,招来后续罢官丧命一串大祸。
“那晚萧府后院,你的意义我都明白。以是对于你方才的疑问,我不会再多言,不会再给你好听的话诱人的梦。”
而她面前鹄立的男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齐了脸,只暴露两只眼睛,手中高举把匕首,刀尖正对准了那女子。
秋雨冲刷得天愁云哀,林间疏疏风刮,一名二八女子跌倒在泥路上,惨白着个小脸,浑身瑟瑟颤栗。
雨帘中那黑影几个闪现,眨眼就没了影。
“是。之前未曾想,是不想让你晓得这些肮脏的过往,惊骇你对我有甚么曲解。但是现在。”江离顿了顿,“现在带你来,是想让你瞥见完整的我,不管是属于白天的,还是属于黑夜的。”
短短一年间,曾经的官吏杜家敏捷式微,逼得蜜斯公子都要进京投奔来。
杜韫心忽地止了话头,微蹙眉间,仿佛尽力地在回想甚么东西。
辛夷将女子拉到伞下避雨,言行间非常暖和,话里却有淡淡的摸索。
蒙脸男人一滞,转头一瞧,目光起首凝在了辛夷脸上,他仿佛微微一惊,转头又瞧瞧泥地上的女子,嘀咕了几句。
辛夷眸色一晃,规复了如昔的清冷,她和江离对望一眼,便不约而同地撑了伞,沿着声音寻去。
“仇人拯救!”那女子余光瞥见辛夷二人,赶紧大声呼喊。
“本公子,毒入骨髓。”
江离摇点头,他缓缓向辛夷走来,竹履踏过漫山红叶,一声声敲在辛夷心尖。
辛夷忽地笑了,笑得腔调有些不稳:“紫卿真的不太明白,像公子这般老是沉着聪明的人,到底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