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郑大女人美意。”辛夷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听闻长安官家蜜斯中,数郑大女人最会下棋。甚么时候本郡君也要厚脸登门拜访,向郑大女人就教些棋道了。”
不管是天意,还是人算,这番“拜见晋王”的棋局,辛夷此方反击的落子,落得天衣无缝,招招杀意埋没。
“郑斯璎!你少来人前人模鬼样!你那副皮相下的蛇蝎心肠,比毒妇还要毒还要臭!你竟敢暗害我,你要杀我!你有本领待我回城,我们王家和郑家再实际实际!”
香佩咬了咬下唇,仍然没说半个字,仿佛辛夷没让她说话,那她就是内心翻了天,也得掐灭下去。
“回到城中?王家和郑家?”郑斯璎想起了王文鸳,她转头看看后者泥泞肮脏的脸,轻视地一笑,“回到城中又如何?嫡出还能怕了庶出?王家和郑家又如何?现在怕是只剩一个王。”
最后一句话落地有声,砸得郑斯璎神采陡变,砸得围观百姓奖饰一片。
是君臣大义,而不是闺中女训。
“本来如此。是本女人太太草率,几乎误伤了郡君性命。斯璎给郡君赔罪了。”郑斯璎噙笑下拜,神采朴拙非常,连那一丝惭愧和后怕,都露得恰到好处。
“瞧就瞧呗,也不会少一块肉。她不嫌天冷腿酸,我们瞎操甚么心。”辛夷搂紧了汤婆子,方才久立雪地的冷,放佛现在才缓过来,一齐齐冲上来,冻得她连打了几个寒噤。
香佩赶松散身过来,为辛夷拨旺了炭火,可她的眼神儿有些飘忽,撩起几星火星子,几乎溅出来都没发觉。
几近是一刹时,王家的人便没理睬王文鸳半眼,而是畏敬地得了郑斯璎的令,强行架着王文鸳回城中去。
王家侍从面面相觑,郑斯璎现在在王俭眼中的职位,毫不是“一个外姓大蜜斯”能够衡量的,不然也不会把长安城门明面上交给她。
待王文鸳进城很久,风雪吹得怨骂声都散了,郑斯璎才神采如昔地看向辛夷:“天气已晚,纷争已解。怀安郡君还是快些回府罢,彼时路上凝了冰,马车也不好走了。”
旁人听得稀里胡涂,百姓们都打着哈欠连续散去,辛夷却目光灼灼地点头:“很好。那么,我辛夷,拭目以待。”
当日长安城门一关,郑斯璎便弃族背叛。郑姓犹在,却似王家女。
是女人间的棋,也是姐妹间的胜负。
王文鸳端倪扭曲,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眼看着她又要撒泼,郑斯璎严肃地娇喝:“王家的人都是盲眼了么?还不快带你们大蜜斯归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就这副尊容,在布衣前喧华,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