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我倒要谢你让我看了场好戏。”柳树恩低笑出声,眼中有碎芒闪动,“就连皇上跟前的总管大寺人,都不敢当着孔震的面自称祖宗。你倒敢想敢说,我还没见过孔震吃这类瘪。”
笑容能感染人,而悲哭也能感染。
哭得跟亲生姐妹相逢似的,竟然不熟谙?!
应是京中哪家闺秀。
孔震是和奸臣齐名的飞鱼卫,他瞒着她,魏家人也瞒着她,将她圈养如笼子里的金丝雀。
念浅安哑然,“你是偷窥上瘾了?”
重生后只能单独承担的压力,化作泪水得以开释、减轻。
柳树恩见她似被孔震惊着了,又觉出她兴趣不高,便如有所思地调侃道:“唯我独尊的念六女人,竟会为了别人悲伤惹上费事?据我所知,你和魏四女人只是小时候见过一次,来往过几封手札罢了。明天……是特地来送她的?”
李菲雪一瞬生硬的身子迟缓地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回抱念浅安,面前一样稚嫩的泪脸映入视线垂垂恍惚,嗓子一扯也跟着大哭起来。
孔震朗声笑。
念浅安悄悄点头。
面前闪现昔日画面,孔震无法陪她疯玩,又无法背起体弱的她穿过魏家花圃回屋,口中笑着抱怨,“魏三说你是最难服侍的小祖宗。我现在算是体味到了。”
念浅安只是点头,连讳饰的淡都没力量扯。
再次替原身背锅的念浅安肩膀耷拉,望着出城远去的殡葬步队,仿佛刹时心力散尽,无精打采地问,“你如何会在这里?”
他是暗卫,既然和她有了来往,暗里查过原身不奇特。
他干脆利落地拜别,很快消逝在闹市中。
在她本来的认知里,孔震是魏父的门生、忘年交,是魏家三位哥哥的师兄、师弟,比哥哥们更放纵她,她涉足魏家财产,苏起来有些事连哥哥们都瞒着,多是孔震暗中帮她办的。
太后不喜魏父,如果柳树恩的身份也有鬼,她就是神仙转世,恐怕也难救魏家。
围观跑堂顿觉头秃。
念浅安莫名其妙,本想疏忽,却被少女披收回的诡异气味裹住了脚步。
一起走一起听,耳中充满着路人或好或坏、甚或怨毒的群情声,念浅安方才平复的表情又起波澜,一时降落一时憋闷,透着燥郁的法度超出跑堂,耳不听为静地小跑上二楼,尚未找见自家雅间,就见正对楼梯口的雅间俄然门扇大开,站在门内的陌生少女瞥见她,愣愣呆立着。
念浅安即心惊又自悔讲错,心知孔震是因她情急脱口的话震惊了旧事,正想往回找补,就听一旁有人轻笑,语带调侃道:“孔大人不陪在魏相身边,如何杵在这儿难堪起念六女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