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李自成便把邢氏做了老婆,爱她就如活宝。只要一件,那西人与南边分歧,男女才上交,女人丁里就道:“我的亲哥哥,亲爹爹,射死我了,射死我了!”又有的道:“亲亲,你射死了小淫妇儿罢,射死了不要你偿命。”妖声浪气,不但一样。若不叫喊,男人汉就道她不喜好了。何况营里,没有铜墙铁壁遮隔,两边叫喊的声音,实在刺耳。夜夜各营的头领搂着妇人戏弄,无般不样叫出来。这李自成却为逃逃奔奔,繁忙久了,又久旷的人,如渴龙得水。邢氏是天下最妖娆耍弄的少艾。两个才到被窝里,邢氏倒置搂住男人耍弄。李自成固然长枪大戟,直入毛营,怎当邢氏如此奇骚,口里“亲哥哥,亲乖乖”不住的叫,每夜定要丢了三四遭,方肯停止。今后足有一个月的大战,李自成也觉有些支撑不来了,上床便也想睡。邢氏再睡不着,听得别营里叫喊声音,再不肯住,邢氏叹道:“我的天爷嗄,咱既被这班人抢掳前来,希冀大弄弄儿,不枉了生一世。现在撞了这绵羊,如何了!”今后憎嫌李自成,只想另伴个耐久的,才得心对劲足。有诗为证:
嫁了流贼尽风骚,丧廉失耻无洁净。
方要起行,只见生员王佐特来叩见,禀道:“五日前,某往关庙将卜趋避之计。恰遇二青衣先在求签,亦为此事。某取他求的签细细详解,晓得安然无事。某向二青衣道,‘关老爷签意明白,似不须避。’二青衣尚然惶惑惑惑,不敢自傲。某复跪祝道,‘果不消避,乞老爷夜赐一梦。’某到夜间蒙眬睡去,忽梦身在关帝殿廷,关帝叮咛某道,‘范某兵到,北兵即退去。不必他避。’某素知台名,醒来甚是称异。故不复远徙,仅避至固城处所。昨见公檄乃归。爷台兵能退敌,不卜可知。”范景文道:“据子所言,神必佑我胜利,此朝廷之福也。”即留王佐在行间以备参酌。又有生员蔡学思等三四人愿从征进,范景文见他都善骑射,也都留在帐中。
抚军志在调玉烛,不须弓矢华夷伏。
兵连四省势漫漫,父子东西手足残。
这一伙人每日轮番打粮,挨班刺探。偶一日刺探的头子贺锦从北京返来,拜见了世人,高如岳细问北兵如何退去,贺锦道:“可叹朝里没个知兵的。有个四川和尚姓申名甫,自称善能车战,又能遁甲,呼召鬼神。一个驰名的翰林金声闻知其名,向朝廷奉荐了他。崇祯与他都司做,他不肯受,明日改授了京营副将。他奉旨募兵,把都城叫化子,尽数充了兵。崇祯把金翰林改了监察御史,就监申甫的新军。又改庶吉人刘之伦为兵部侍郎。又令编修吴廷简犒军城外。不料申甫领叫化子军出城大败,金声走脱。刘之伦也战殁,吴廷简臂中一箭。亏了总督河道、侍郎李若星,河南巡抚范景文,山东巡抚王从义,山西巡抚耿如杞,保定巡抚解经传,都来勤王。山西援兵半途散去,耿如杞已下狱。河南毛兵短长,范景文又得军心。北兵今已得救出口,北京安然无事。目今推熊文灿为直省总督,来剿我们。尚未命下。咱先星夜逃回,报此紧信。须预作筹办,方可无忧。”说得高如岳、李自成、罗汝才、刘良佐等,无一个不心惊胆战,怕朝廷兵到,休咎未卜。未知后事如何,单道本回的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