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一回酒,雷老儿别去。内心想道:“本来她是甚么白莲教,落得吃她些儿。遇巧和相知说说,也不打紧。”他本身没了老婆,一个儿子入赘在丈人家,单独个住两间土房,紧紧贴着丁孀妇右首。偶尔一夜,为天寒多吃了些烧刀子,有几分醉了。扒上炕去,在梁上穿了个大洞穴,看丁孀妇做甚么子。不看犹可,看了吃一大惊。只见她拿个小小布袋儿,把手伸出来取出一把纸人儿来,放在地下。口里念念有词,瞬息间纸人儿都活了,抡枪使剑,就如交兵普通。她母亲坐在炕沿上笑道:“又不上阵,弄这东西怎的?不如弄两小我儿出来,咱两个欢愉欢愉也好,免得冷巴巴的,两个自睡。”只见丁孀妇喝一声去,那纸人儿还是变做纸的不动了。又在布袋里取出四五个像柳条做成的人儿,也有男的,也有女的,她拣了两个眉眼明朗的男人,其他还是和那些纸人儿都清算在布袋里去了。剩下的两个柳条人儿,丁孀妇拿起来一看,口里念念有词。念完了咒,叫一声董大起来,先是一个跳起来;又叫一声满场儿,又是一个跳起来,都瞬息间变成七八尺长的大男人了。惊得雷老儿目瞪口呆,只得且看她如何结局。但见丁孀妇叮咛道:“满场儿去陪老奶奶睡。”本身拉了董大,都脱得精赤条条,上炕去搂着睡了。雷老儿道:“本来有这些妖术!怪道她说人也众,赋税也多。有了这造作,谁不肯执鞭坠镫跟她做事?”今后一传十,十传百,正月里就收了三百多人了。

忠告翻招杀身祸,潮声日夜泣西风。

墨客外洋侈奇功,岛大将军享大封。

这雪下到晚来,越觉大了。丁孀妇家原只一个雇的小厮,买东买西,出去走来。这日早已叮咛小厮,买了一只熟鸡,一块熟羊肉,打了十来斤烧刀子。约莫日落衔山时候,请将雷老儿来,吃酒赏雪。一则雷老儿六十多岁了,二则丁孀妇母女,原不避讳人的。一齐坐下,小厮斟酒。雷老儿道:“老夫无功受禄,常来打搅你白叟家这里。再未曾回回席,好不惶恐。”丁孀妇道:“说那里话。咱这教门里人也众,赋税也多。凡入了这教,再不分你我了,东西大师吃,衣服大师穿,银钱大师用。就是男人、老婆,也大师能够轮番换转,不像凡人如许当真。故此叫做白莲教,又叫无碍教。说受一名圣贤的前人,叫做李卓吾,他在湖广麻城县一带处所开这教门起的。迩来咱这钜野县里一名徐爷,原是秀才,名唤鸿儒,重新广演教法,汇集徒众。他自入了这教,就不去考秀才了。教门非论男人女人,只要会骑马,会射箭,不吃牛肉、猪肉,就收用了。那徐爷本身原有一二十万家私,现在各处钱凑集,只怕有整百万了。雷爷如有相知,我传你,你传我,大师拉得些人,正有受用的日子哩。些些酒菜,何足挂齿呢。”雷老儿道:“本来如此。这教门倒极好,只是要隐密些,不成把官府晓得。怕不稳便。”丁孀妇道:“为此原因,徐爷巡游各县,只带几个亲信。巡到一处,同教门中妇人歇了三夜两夜,又往别处查人去了。雷爷你可在心,包你有大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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