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俊深思道:“若说父亲信已到家,或者有之。若说岳父母应在目前,此时一些信也没有,目前却应些甚么?”正在那边迟疑猜想,只见一个老者从内里走入庙来,头带一项破巾,身上衣衫也不甚划一,走到神前纳头便拜,口里唧唧哝哝不晓得说些甚么,但模糊听得说出个“冯”字。盛俊心疑,定睛把那老者细看。盛俊幼时曾认得冯乐善,今看此老面庞有些相像,但描述略瘦了些,须髯略白了些。盛俊等他拜毕,便拱手问道:“老丈但是姓冯?但是兰溪人?”那老者惊奇道:“老夫恰是姓冯,数年前也曾在兰溪住过。足下何故知之?”盛俊传闻,忙上前见礼道:“岳父在上,小婿拜见。”慌得那老者赶紧答礼道:“足下莫认错了。天下少什同亲同姓的!”盛俊道:“岳父台号不是乐善吗?”那老者道:“老夫公然是冯乐善,但那里有足下这一名半子?”盛俊道:“岳父不认得盛家的俊哥了么?盛好仁就是家父,如何健忘了?”乐善传闻,方细心看着盛俊道:“足下十来岁时,老夫常常见过,现在这般长成了,叫我如何认得?正不满足下因什到此?那岳父之称又从何而来?”盛俊遂把前事细述了一遍。喜得乐善笑逐颜开,也把本身一贯的行藏,说与盛俊晓得。恰是:

犁牛角偶尔事,恶人安得有良嗣?

家门喜庆,人丁团聚。

当下盛俊唤了两只大船,一只船内请母亲与岳母及小舅乘坐,一只船内本身与郤待徵、冯乐善乘坐。乐善见了待徵,称谢他将女儿收养婚配之德。因诉说往年甄奉桂倚仗贵戚,欺负穷交,攘取库楼资财,勒措住房原价很多好笑之处。待徵道:“这些话,不佞已略闻之于令爱,但此皆奉桂与小僮辈通同做下的活动。就是令坦,亦深受其累。现在天教不佞收养两家后代,正代为奉桂补过耳。不佞今番归去,当取奉桂名下之物,归与两家,还其故主。”盛俊道:“不肖佳耦俱蒙大人扶养,既为恩父,又为恩岳,与一家骨肉无异,何必如此较量!”待微道:“不佞近奉严旨,罪几不测。今幸得无恙,皆赖你周旋之力,亦可谓相报之速矣!”盛俊逡巡谦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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