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路看到这数联,拍掌赞道:“如此正合愚意。若一味乞休,以养亲为辞,便难求准。今妙在句句思亲却句句恋主。言孝更不离忠,为臣即在为子,李密《陈情表》拜下风矣!”当下便先馈润笔五十金,仍以肩舆送归。及疏上以后,公然别个告养亲的本都不准,只要仲路这本批准了。仲路大喜,又送酬仪二百两。自此今后,求文者愈多。又过半载,仲路父母接踵而亡,凡奠章行状,皆莫豪所作,仲路又多送酬仪。莫豪家中用度,颇也不足,晁母甚是喜好。

莫豪无媒可央,好生忧愁;又闻古淡月家也在那边求亲,恐被他先聘定了去,日往晁家门首探看。一日,也是机遇偶凑,刚好又遇见了阿谁老妪,莫豪便上前深深地唱了两个肥喏,备述求婚之意。老妪见他来意诚心,许他代禀主母。莫豪欢乐,再三丁宁称谢而去。老妪即入内对晁母说知,晁母前日在门前下轿时,已曾见过莫豪的边幅,又晓得女儿常赞他的笔墨,因便使春山去探听七襄的意义。春山极言蜜斯常日倾慕莫豪之才,本日若与联婚,正中其意。晁母遂欣然依允,令老妪至莫家答复。竟择定纳聘谷旦,然后传女人之命,教黎竹为媒。黎竹当时不得已,只得做个现成媒人。恰是:

其二云:

巧笑倩兮或可闻,美目盼兮不得见。

前此只思歌《砍木》,从今方欲咏《夭桃》。

莫豪自灸坏以后,方悟求医之误。因而更不求医,只独坐静养,还希冀两目养得转来,把姻之期改了又改。看看日复一日,瞳神渐散,竟不能够好了。自想“晁家只要一女,怎肯配我废疾之人。不如尽早解了这头姻事,莫要误了人家女儿!”遂叹了两口气,落了两点泪,请原媒黎竹来,对他说甘心退婚,听恁晁家另择佳婿。黎竹闻言,正中下怀。本来古淡月此时还未续弦,黎竹巴不得莫豪退了婚,好再把这头婚事去说,便欣然步至晁家。晁母因闻莫豪坏了双目,正在烦恼,刚好黎竹到来,备述莫豪之言。晁母踌躇未决,走进房中,把这话奉告女儿。只见七襄两颊通红,正色说道:“共姜之节,死且不移,何况残疾。既已受聘,岂容变动。若母亲从其退婚之说,孩儿甘心毕生不嫁!”晁母见女儿言词甚正,便出来细述与黎竹听。黎竹道:“嫁丈夫不着,是一世之事。以表妹这等人物,却嫁个残疾人,岂不误了毕生。今莫生志愿退婚,又不是女人逼他,正该趁水推船,另求佳配。表妹一时执性不从,今后悔怨,便无及矣!”因又提及古淡月敬慕求亲之意。晁母听罢,沉吟未答,只听得七襄在内里哭泣起来。晁母方欲起家去看,只见春山出来讲道:“蜜斯说婚姻大事,断难游移。若老安人别有他议,蜜斯有死罢了!”晁母知其发愤果断,不忍违拗,遂回绝了黎竹,再命老妪到莫家,备言蜜斯守义,不肯退婚之意。莫豪的欣喜感激,自不必说。晁母择个吉期,招赘莫豪过门。结婚之夜,新娘不必搀扶,新郎倒要搀扶;姐便认得郎,郎却不认得姐。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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