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令郢雪按板,玉香吹笛,鸿乃自唱前曲。浊音绕梁,每一字几尽一刻。湘娥亦故作媚态,以承恩宠。是夕纵饮尽欢,直至丙夜而息。
岂知窦鸿亦素爱湘娥之美,因以妹所宠用,不能即列细姨。及珍姑出嫁,始遂其愿,定情之夕,授以金凤钗一双,玉环一枚,并珠衫绣裙数事。又为修造曲房画闼以居之。此中兰楣桂柱,丹垩一新,因名其所居曰“留春院”。
君真怜妾妾怜君,恩爱原期共死生。
其二
来时不消撑船访,门对垂杨靠小桥。
鸿喟然曰:“非卿爱我,言不及此,然予亦岂甘老于牖下者。”遂长吟一概,以赋其志云:
其八
今夕是何年,向南楼月正圆。相看老是婵娟面,霞觞竞传。阳春共联,盈盈笑语皆生艳。且调弦,莫叫沉浸,争倚玉郎肩。
因而中秋节近,鸿乃设席南楼。句联五字之奇,肴极八珍之美。自郢雪、玉香、李翠而外,更有二十余姬,态貌争妍,绮罗云绕,皆所谓天姿国色也。然自湘娥一至,亭亭独立,更压群芳。
荷花如脸叶如裳,日向南湖棹小航。
其三
烟水散人曰:予闻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尝读汉史至戚夫人、班婕妤之事,每为之掩卷三叹。彼吕雉之恶,固不敷论。至若飞燕姊娣,犹不能容一班姬。嗟乎!秋扇被捐,绿满长门之草;解肢为彘,血成永巷之磷。妒忌之于人,亦甚矣哉!
厥后眉生欲招同郡黄异为婿。异亦保定巨族,少年风雅,酷慕娇姿,私语媒妪曰:“某与窦翁通家至契,愿结朱陈。但我所慕者,美色也。不知窦氏子,果有所谓羞花闭月之容乎?”
本日奇冤谁为雪,千秋遗恨永悠悠。
琰亦为戚族中姊妹邀往,及至虎丘,琰以人众,不欲登岸,诸女暗笑曰:“父为冬烘,乃至女亦腐气。”
平仲不堪愧愤,急往见郑而告其故。郑公不得已,差役唤鸿,密谕之曰:“某公炎炎之势,尔所知也,何吝一女子,以贻不测之祸!独不闻石季伦之事乎?”
忽见婢女惶骇趋报曰:“娘子昨夜哭至二更时候,单独点灯,步到层翠楼上,直至鸡啼不见下来。适间往上一看,已是吊颈而死矣。”
宁知不及原头草,直到于今唤美人。
湘娥亦和韵一章云:
平仲又诣狱谓鸿曰:“足下此冤,非恳某公,莫能伸救。若肯予以湘娥,则身家可保矣!”鸿横眉瞪眼,不措一语。至晚密草数字,遣人持归,以付湘娥。湘娥拆而视之,其内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