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叮咛屋里的管事婆子,“去,到库房里将上回大郎得的金丝燕盏取来,等会儿给余家小娘子带归去。”
丁娘子一听,朗声一笑,重重拍了拍亦珍的手背,“你这孩子,跟我另有甚么可客气的?有甚么事固然开口。”
“只是也没有教人白白欺负了不作声的事理。”亦珍缓缓道,“还请妈妈转告汤伯,烦劳他将被砸坏的物事都收拢了,呈给乡老过目。总要请乡老给我们评评理,还我们孤儿寡母个公道才行。”
谢老夫人听下人出去禀告,少爷的同窗前来看望少爷,忙叫人将方稚桐三人引到孙子屋里去。又交代管事婆子:“麒哥儿一向盼着同窗来访,你叮咛丫环,除了进屋去服侍茶水,不得打搅麒哥儿会友。”
晚间吃过饭,汤妈妈服侍曹氏睡下,借口到背面院子里洗漱,先转去了亦珍的屋里。
亦珍微赧,“若收了您的礼,我就不美意义开口求您了。”
许是没爹的孩子早当家之故,蜜斯自夫人年初病倒以后,一下子便懂事起来,从不教夫人担忧,一力支撑起家中生存,叫她好生佩服。
丁娘子听了又是一阵笑,“你这孩子脸皮就是薄,我当甚么要紧事呢。这有甚么求不求的?一句话,包在丁婆婆身上就是。”
曹孀妇家的茶摊叫人给砸了的动静,不出两日工夫,就在县里传了个遍。
汤妈妈的忧愁,亦珍如何不知?只是那两个地痞清楚就是用心挑衅,若不临时收了茶摊,他们今后每天来拆台,坏了茶摊的口碑,把转头客都赶走了,那才是得不偿失。与其被他们不明不白地日日滋扰,弗如暂避一时。
一旁有两个行商自茶馆出来,一边走一边叹道:“这大茶馆里的茶,不过是茶叶好,代价贵,可若真论喝着和缓,沁人脾胃,还是谷阳桥下头汤老头的茶摊上的茶最好。”
亦珍赶快推让,“丁婆婆,无功不受禄,这礼太重,亦珍不能收。”
亦珍考虑半晌,这才对丁娘子道:“我想求丁婆婆帮手探听探听,县里有没有市口好,背面又连着宅院的铺面,出租或者出售的。”
等与亦珍在堂间里主仆落座,汤妈妈将茶摊被砸的事,一一说了。
婆子奉命而去。
又说了会儿话,亦珍筹算告别,丁娘子拉着她的手不放,“在婆婆这里吃了午餐再家去罢。”
她家的茶摊叫人砸了?她当时可在场?是否受了惊吓?茶摊被砸了,她家中该如何保持生存……方稚桐脑海中闪过无数动机,一起便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