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既未卖,便贴着封条在门上,以免不长眼的人胡乱收支。丹旭在附近刺探了一番,方知此宅乃公府本支家业,但借与了旁支居住。如果早分了家的,必定不在查抄之列,恰好又未曾分出去,便被官收了。不幸大过年的,孟家属人叫赶的七零八落,现在正在堆栈里赁屋子住哩。大门闭的死紧,瞧不见里头。丹旭花了几个茶钱,请当日住在里头的孟家属人说了说环境,就回家复命了。
丹旭叹道:“姐姐!”
新宅六院二阁,孟豫章和林贞作为家主,住了最大的崇德苑;太夫人和二太太住了恒德苑;玉娘挑了合德苑。大奶奶三奶奶皆要带孩子,便一齐住了花圃旁的南兴苑。还剩靠外头一点的知常苑与知和苑临时空着,待安设下来与丹旭分辩明白,再由他挑去。除了几个院子,花圃边上另有两个小阁,一曰质真、一曰琭玉,也临时无人。
“姐姐尽管叮咛。”
宅子没甚特别的,好几家人挤在一起住,格式都乱成一团。乃至花圃子里开了菜地的都有。林贞是想拎包入住的,对装修一丝兴趣都无。何况她也不是很情愿买孟家宅子,既是她的私产,弄回孟家祖宅算谁的呢?若要分的明净,未免欠都雅;若不分清楚,今后族人磨起牙来非常恼人。差成如许,实在令林贞松了口气——不太差的宅子找茬要废很多心机呢。宗法社会实在难混!
林贞木着脸道:“是啊,我就是软弱无能,也没个兄弟替我出头!”
官卖的宅子并不是好卖,特别是犯了事的人家,大节下有钱人多少有些忌讳。便宜的自有人不信邪,可那样带花圃的四进宅子,清楚万把两的代价,内府必不肯贬价太多的。故凡是官卖的大宅,总要等上些许光阴,非得赶上那不忌讳的人才得脱手。干脆内府也不差那万儿八千量银子,放着呗!
此言与当日李翠娘的话合上了,丹旭点头道:“二娘忧心过了,不认我做干儿子,我就不替她跑腿不成?”
“……”
丹旭:“……”
“哼!”
丹旭一笑:“姐姐的美意我心领了。实与姐姐说,我不在乎这些。姐姐若看我扎眼,我就持续混着。若哪日寻到了更好的人来管家,赏我几两银钱自去度日便是。反正我现在也欠都雅了。”
丹旭感觉嗓子肿的仿佛喘不过气,哽咽着说:“姐姐,你休说此话。我既是林家仆,当日护着你是本分。主家是大叔,主子不过是藤蔓。我护着你,亦是护着本身。姐姐真的不必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