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点头:“你在我上头挡着,哪就打的到我身上了?你也是,每次都如许不管不顾,要小命不要?”
“没事了。生受妈妈了。”孟豫章脸一红,“我家里给你添乱了。”
玉娘道:“外头的事我不大懂,你问问你师父。这里窄了些,实也住不下那么多人。若银钱上不凑手,尽管从我这里拿。”
林家有床有炕,堪堪挤下孟家人。丹旭等人只幸亏堂屋打地铺。也幸亏林家铺盖足,不然不知如何安设。世人被揉搓了整一日,胡乱吃了面条,横七竖八的倒头便睡。一气睡到日上三竿,才垂垂醒来。
林贞先奔到桌子跟前,一口气灌了四五杯茶才得空问玉娘:“妈妈,可有吃的?我饿的胃疼。”
孟豫章比同龄人懂事很多,然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家事纷繁庞大,半点眉目也无。二太太原就不顶用,偏他又夹在孟林两家之间。既不忍要祖母流落,又没脸哀告林家收留,好不难堪!另有佳维的丧事,短命的孩童丧事从简,然自儒家起家,不拘何人,只要没了就是极烦琐的事儿,他那里颠末?又有孟三的尸首要去领,也要发丧。邻近年节,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动手,事光临头竟感觉比昨日事发时还要难过。家里已是如许,乱着些也没人说话,只是银子呢?孟豫章用靴底磨着地砖,堕入了深思。
“不过是些皮外伤,你没伤着吧?”
“三侄子?”
孟豫章悄悄走去开门,比了个嘘声的姿式,抬高声音道:“睡着了,想是昨日惊着了。妈妈放心,她没受甚委曲。”
玉娘未曾想到有这么多人,只套了一辆车,那里够使?只好把孩子连同孟豫章和太夫人挤到车内,余者都跟在马车前面走。内心有奔头,倒不感觉雪地难走――再难也比了无但愿强。一时走到门口,忽听一人道:“嫂子,人可接到了?”
“还不晓得。”
林贞扑到孟豫章怀里:“豫章……豫章……”
乌漆墨黑的,魏文明只瞥见灯笼喊话,待人走到面前,万没推测是一群人。林贞见了魏文明先施礼:“师父!”
孟豫章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玉娘松了口气:“你呢?身上还痛么?”
孟豫章展开眼,看着身边林贞的睡颜,生出好一番劫后余生的感慨!未几时,林贞也醒了,张口便问:“可还好?昨日乱成一锅粥,我都不知操心谁的好。竟连担忧你的心机都被拆的七零八落。”
林贞看着孟豫章没有说话,眼睛已经湿了――明显已怕的颤栗,还那样对峙的护着我,孟豫章,你要我此生如何回报你的一片真情?这辈子能碰到你,真的……三生有幸!昂首望着帐顶,用手背胡乱的擦着眼泪。不知该感激上天的厚爱,还是爹爹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