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白了三奶奶一眼:“你娘是个诚恳的,偏生出你这泼猴来,也不知像谁。”
次日一早,大太太将拟好的礼单送至太夫人跟前:“老太太瞧瞧可有忽略?”
三奶奶有苦衷,待世人告别时借机留下,只把婆婆送到门口又折了返来。三奶奶惯常在上房奉迎,世人都习觉得常,皆不睬论,唯有二奶奶暗自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太夫人一笑:“现在个个都忙,也亏她在我跟前了。”祖孙两个虽无太多的话说,有小我日日伴着也聊解孤单。想到此处,太夫人嘲笑:不孝的东西,也敢怨我偏疼!便是三奶奶做模样想混私房,也好过你们一个个要的理直气壮!有空在家整治庶子,没空陪我老婆子?打量我傻子呢!
林贞乖乖的应了。
三蜜斯正要笑,只听太夫人对大太太道:“你是管家管老的人,再无不当帖的。只是上回说买祭田的事儿,你们可动了?那是百年底子,要上心为好。”
后宅的日子如一潭死水,偶或忆起广宁时的鲜衣怒马,仿佛隔世。林贞日复一日的上房存候,伴跟着女性长辈。嫁奁里几近无需运营,在她手中的皆是不动产。广宁的铺租和都城的房租都是玉娘拿着平常用度。她自有嫁奁里的绸缎做衣裳,有府里的月钱过日子。孟豫章还未退隐,情面来往极少,竟几近无甚用度。府里的下人见人下菜碟儿,她非常看不惯,偶然奉迎。偏她有钱,世人倒阿谀她的多。这真是世人拾柴火焰高,墙倒万人推了。
太夫人忍不住拍了三奶奶一下:“去去去,嘴里更加没章程。我瞧你也闲的慌,派你个差事。这都多迟早了,你到厨下瞧瞧中饭,同我一并吃了吧。”
林贞顷刻来了精力,故作愁苦姿势:“他说学成文技艺才好贩与帝王家哩,现在学问不踏实,再不敢虚度工夫。只等来日得中,方能好好报效朝廷造福百姓。那日榕王殿下的奶嫂子还下帖子请我一叙,谁知他拦在头里,叽叽咕咕说了半日,我虽认得几个字,竟半句都听不懂。待再劝时,他倒骂了我一顿,说甚妇人之见。我正愁此事,只不敢拿来聒噪长辈,谁料竟连三嫂都晓得了。”
“你娘家就没个模样好的?”太夫人笑问,“还是想留着做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