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批示使赔笑道:“夫人息怒,息怒……”
陈夫人还在骂:“于家有一个好人没有?收了林家的聘礼,私奔了去。钱花完了再返来,林家如何就讨不得聘礼了?她家大姐还跑去人家门口吊颈!这仇有甚好报的?自家作孽怨旁人,都是街坊尽知的。真真刁民可爱!依我说于家高低,十足该打死!”
陈批示使道:“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主子,当日去王家,又没根据。只消把他藏起来,想来也无对证。”
张同知只比陈批示使矮半级,又是大案,陈批示使没法仗势欺人,又非常心虚,满脑筋想着挽救之事。暗害同门,乃宦海大忌。如果文官,乃比叛变亲父还重的罪恶,天下人皆鄙弃之。悔不该听那贱人的话!忽又想起,于哥儿乃放逐之人,闹将出来,平素无事,此时却要吃大挂落!想到此处,忙对诸位同僚拱手道:“诸位少座,我去转转,看有甚线索!”
玉娘哭的如泪人普通,林贞却偶然去劝。再没有人待亲家如林俊普通掏心掏肺。对赵家如此,对王家亦如此。哪知一个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一担担的银子,养出一帮仇敌来!林贞不知林俊做错了甚,便是最后恶棍了些,也未曾如许赤|裸。鸡鸣狗盗乃至杀人通|奸,便是按律也不过罪止本身,不至于杀妻灭子。
唯有林贞,在房中痴痴的望着窗外:“才驱豺狼,又来豺狼。我还能对峙到几时?”
林贞看着美庆的背影,咬紧牙关暗道:爹,我会活下去,带着你留给我的惊天财产,长长远远的活下去!要活的比谁都风景,比谁都安闲!我是林家蜜斯,阿谁能够在广宁卫纵马飞奔、弯弓射箭的林贞娘!把我当闺阁弱质女,做梦!
陈夫人一摔茶杯骂道:“黑了心肝的不知好死的贼囚根子!把他藏起来?藏那里去?不看在你的份上,看我千刀万剐了他!你当他美意,你做了一辈子官做到狗肚子里去了。林家本绝户,便是定了亲儿,还是在室女!你官收了她家三分之二的产业,光亮正大。中间扣多少油水不得?好好的官盐,偏当私盐卖!他在报私仇,你也敢带着百口陪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