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闹腾,早被家里高低闻声。闻得大嫂寻死觅活,二妗子哪顾得避大伯的嫌?早冲出去搂着大嫂一叠声安抚。二舅虽也一样呆板,但听闻大哥要休妻,也不附和。且非论与更三年丧不成休,妈妈没的早,妹子确切是大嫂带到出阁,心疼外甥女也是有的,那里就贪财了?见大嫂哭成个泪人儿,忙跟自家娘子使了个眼色后,把大哥给拖走了。

林俊一行人却闹了半日,心下大爽!丢下满地狼籍扬长而去!

“呸!我甚么时候叫你与他订交了!?”赵大妗子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好!外甥女老是懂礼的!往年来了,你不见便不见。她送的年礼,我收着。我送的礼她拿走。不咸不淡,叫人挑不出错儿来。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赵家几十年的脸面尽让你丢了!”

玉娘哭笑不得:“女儿家若像你还嫁的出去么?”

林俊表情爆好,也不计算玉娘唠叨他,只道:“你如何不早说?去京里送年礼的人早解缆了!”

林俊的小厮都是些甚么人?恨不得天下的打砸抢烧都有他们一份。见仆人一声令下,熟门熟路的抄起路边的石头,把那赵家的大门砸的震天响!卫所和县衙那边早听了动静,却俱不转动。一面是常日跟林俊交好,被林俊喂的肥肥的;另一面是亲戚打斗,谁也不好偏帮,就纯当没闻声,大有任由他们两家随便掐的意义。街坊只顾看热烈,未几时就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连劈面屋顶上都爬满了人。

林俊想了想,又道:“那狗屁倒灶的赵家,有一个县令就抖起来了,敢给我们姐儿气受!你且看吧,明日我非让他见我叩首不成!”

林俊没好气的说:“我哪晓得是谁的文集?反正有两本青砖厚,谁耐烦看封皮儿。”

自有识字的功德者挤到前头,对着林家礼单念与世人听:“祥泰二十一年,仲春二十二日。送往赵大舅家四碟蜜饯、四碟鲜果、四尾冰鲥鱼、两坛金华酒、两匹大红官缎、两匹红绿潞绸、四匹绵绸、四双男鞋、六双女鞋。哟!另有呐!一部文集,四袋芽茶。只不知是谁的文集。”

赵大妗子哪敢接这茬,赵家推行贤人言――敬鬼神而远之,只顾点头道:“这真不熟。”又看了看天气,起家道,“他姑,我先走了,不是我不想留,实在是……”不想夹中间里外不是人!

赵大妗子想起常日里丈夫的牛心古怪,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帕子骂道:“常日里我劝你一百句都不听!现在倒好了!叫人堵着门口骂!平日里攒的一百个脸面都丢尽了。那林俊就是个地痞儿,你与他撕破了脸,又有甚么好处?再则,他是个不好的,总要瞧着外甥女来吧!生生把外甥女儿逼的亲了继母娘舅,你脸上有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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