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力量儿皆有定命,如那书香家世,为何不准后辈纳妾?不过是怕他们分了心劳了神丢了前程。林俊往年无甚端庄谋生,铺子虽有琐事,交予掌柜,不消日日操心。现在的买卖,连内府都做,不敢有一丝差池,唯有兢兢业业,才不负天恩;他又是个千户,多未几、少很多、一日也有十来件事儿要他或管或判。近一年来,他只要回家,多数都在书房睡觉,连丹旭美人都抛在脑后,哪有空纳新娘子。然内心又对儿子报着一丝丝希冀,谅解玉娘一番美意,笑道:“累你烦心。”
一语提示了玉娘,忙对春花道:“我也有好些,都压着箱子底。捡那半新的清算出来与她几个妈妈。虽年下有新的,那些个也极好。差些儿的一样捡出来,与姐儿的一并拢起来,重新做了,赏了几个有功的吧。前日想说的,又混忘了。”
玉娘喜笑容开的道:“叫他们操心去,你累的很,何必管他家闲事。”
林俊道:“你说呢?”
“田也要买,铺子也要买。你一个女孩儿家,手里攥着这些才好,不消抛头露面的操心,又白有钱拿,才是福分哩。今后养了姐儿,做陪嫁都好。我们姐儿这个模样儿,一等一的好。公府里出来的蜜斯,没准要做皇后哩!”
李翠娘等人酸的脸都青了,暗道:奇了怪哉,莫不是她爹改了性子做起了菩萨?现在更加不把几个妾放在眼里。便是有半个名份的李翠娘都心慌,何况那两个过不了明路的!一顿饭吃的极没意义,三人不敢摆神采,一齐装死,一个字儿不吐,硬是把除夕夜坐出了一堂萧瑟的味道。
“好地段儿怕可贵。”林贞道,“若说他们家惦记我的嫁奁,依我说干脆买了田,一年有那么多,又不敷多,省的磨牙。”
“妈妈,我还没嫁!”
林贞只得应了,又对玉娘道:“方才丹旭悄悄求我成全他和于二姐哩,我见他另有胆色儿,敢自家出头不叫于二姐难堪,也算小我物。今后有婚配,妈妈成全了她们吧。”
气的玉娘拿帕子砸他,伉俪两对望,一起笑将起来。
“恰是这话了,我拘了她们不准奉告你爹。”玉娘叹道,“也是那孩子诚恳,也来了几年,从不仗着宠嬖做些无礼的事。不像丹阳,恨不能拉来打死!见天在家吆五喝六,当本身是主子了!”玉娘极讨厌丹阳,她乃一家主母,丹阳勾搭李凤山之事林贞都晓得了,她能不知?先前不知,厥后丹阳媚眼乱飞,她又没瞎了。良家女子,最恨偷情之人。丹旭又分歧,谁个都知他不肯,又没与于二姐做出无礼的事来,便是私相授受,也没下作的去勾引男人。还常常见他被丹阳欺负,内心先怜悯了三分。哪像丹阳浪的不像个男人!大户人野生小厮的很多,丹阳那样的也多见,恰好有个丹旭比着,玉娘不免就偏疼了。林贞说了,她便记取,今后如了他的意,算是积德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