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伸手摸摸玉娘的脸,轻声道:“妈妈又受委曲了。”
林俊看到宝贝女儿煞白的小脸,内心更痛三分。搂着女儿嚎啕大哭:“你薄命的哥哥不要我们爷俩,就这么去了哇!爹只要你了,只要你了!”
玉娘看动手忙脚乱的两个丫头和一旁愣着的奶妈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成白天我说要撵了你们这些奶妈子,一个个都拦着我,说怕委曲了姐姐哥哥!现在倒睁眼瞧瞧,哥儿二三个奶妈子也看不住,叫掉下池子里!姐儿这里通只要两个丫头慌乱!要你们做甚么?都撵出去!撵出去!”
一气跑至花圃,只见一家高低皆聚于此,个个如同没头苍蝇普通。林贞冷静的站在一旁,听着爹爹林俊喝骂小厮。家里十几个小厮每人在腰上栓了根绳索,泡在混着冰块的冷水里胡乱摸索着,一个个冻的脸都发乌。这么冷的天……寿哥儿才三岁,便是救上来,在此时的医疗前提下……
半梦半醒间,忽听一声尖叫:“啊啊啊!拯救啊!大事不好了!”林贞顿时感到一阵剧痛撞进脑中,惊骇的展开双眼,愣了一下,方记得呼吸,是以节制不住的短促喘气声在耳边响起。手捂着胸口,想把那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按归去。恍忽中,只听一个女孩子骂道:“大中午的喊你娘的屄1!看把姐姐惊的!如有个好歹,只怕娘打不死你罢!”
夏季天短,太阳垂垂西斜,林贞不成自抑的抖起来。刚才必然是人看错了!对!没来由这么久还找不到,必然是人看错了。那小子没准躲在哪个角落里吓人玩呢!
早有林贞的奶妈子顺娘走出去道:“姐姐莫去,外头乱糟糟的。细心惊了你。”
夜间林贞醒来,只见玉娘守在床边怔怔的。不由唤道:“妈妈,你怎底还没睡?”
“休提这话,只要你好好的,我与你爹操心再多也甘心。”
林俊在床上大发脾气,要把寿哥儿的人十足打死!世人都急的只看林贞,此时现在,怕也只要她能劝、敢劝了。偏又没醒来,玉娘急的冒火。
林贞暗叹一口气,没再诘问。她才八岁,只要脑筋没进水的大人,都不会拿闲事她骚扰她,何况她还“体弱多病,不得劳心”呢。可那荷花池,等闲都不放他们姐俩靠近,寿哥儿到底如何跑出来的呢?发作户的林家,高低都没端方可言,妻妾斗成一锅粥。要说寿哥儿的死一点猫腻都没有才奇特。只是……苦笑,且看明日县里的人怎底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