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对这个当然是心知肚明，只是自家姑姑乐意做帮她“杀人”的那把刀，她又何必太聪明呢？不过，从这远亲姑姑的身上倒是能学到很多掣肘媳妇的手腕，多多凑趣着老是不错，当下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点头赞道：“我是个脑袋瓜笨的，幸亏有福分找了石头，有娘到处照拂，这么些年可不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吗？”
说着，甘氏恰好端着半盆子热水进了门，讪讪道：“二婶说水缸里没多少水了，只匀出来这么一点。”
乔家别的人洗手洗脸都不过是浇些水冲冲了事，只要乔百胜用的是一张细棉布巾子。年前他就感觉面前像是有甚么遮住普通，去镇上看了大夫后给他开了些药，还叮嘱他要用井水直接洗濯眼睛；这都一个多月了，总算是有了点好转。
“祖爷，您老冷不？今儿内里的井水都冷得像是结了冰，怕您冷着，我又特地加了点热水在内里。”甘氏迫不及待的在乔百胜面前表功，谁不晓得这个家，乃至乔家三个院子就是这位腿脚不便，比来眼睛有些犯弊端的老太爷说话最是经用，如果能让他说上两句对劲在家也能直起腰板些。
乔百胜本年已是七十八岁的高龄，身上还背着个“童生”的功名，一辈子固然再无寸进，但在村民遍及目不识丁的李家村也算得上是小我物。和他一起歇在主屋正房的另有乔石头家十五岁的乔远贵和乔榔头家十岁的乔远福。这两个小子当然不是无缘无端就能近身“服侍”祖爷，而是他们从小就放在乔百胜的身边，是唯二被答应去镇上私塾读书的乔家人，这个时候两人方才出了门，但在出门之前两人已是奉侍着乔百胜穿好了衣服褂子，扶他靠坐在了炕头上。
“就是，你爷和你公公都去地里看麦子了，不晓得麦子会不会被冻着。”小李氏就在正房里和李氏坐着闹嗑，闻声接过了甘氏手里的水盆恭敬的放在李氏的炕上，转头又叮咛甘氏道：“你去打热水的时候也暖暖手，抱小宝出去洗脸时可别冻着他。”
李氏黑沉着脸看了眼内里能和她神采媲美的天气，摆了摆手，“算了，你先给把你爷的洗脸水送畴昔，别待会儿你爷他们几个返来再一起忙活。”
“婆婆别！弟妹不懂事，可别气坏了您老。她这几天是气不顺，恐怕您给远根找的后娘不经心。”小李氏伸手拖住李氏重新送到炕上坐好，看似温言相劝，实际不吝于火上浇油。
因为要节俭灯油，屋内模恍惚糊的看不太清楚，幸亏常日里倒水甚么都是做熟的，就算是看不到也不至于出不对。甘氏很快就将打来的井水分作两份，一份留给老李氏和李氏婆媳俩洗漱，剩下的半盆端到另一间大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