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道:“先帝龙体不甚康宁,我便胡乱看了些医书,以是能辨出一二。”
蕙罗叹道:“你私取香丸在先,冒然领任务于后,以元符皇后的性子,岂有不恼的?”
蕙罗本来对他也是满心仇恨,听他言及出身,对他虽有几分怜悯,但是本身之事临时不提,想到赵似身陷囹圄皆因他而起,要向他说出欣喜的话却也不能。是以只是沉默。倒是赵似开口,平静地向邓铎道:“事已至此,口舌之争无益,我们同处一艘船,所谓同舟共济,同心自救是独一的前程。”然后又看苏意墨,道:“你懂三佛齐语,若船上劫匪再次前来,说了甚么,还劳烦你通译,我们设法寻觅机遇逃出去。”
经蕙罗好言安抚,翘翘垂垂停止抽泣,抹着眼泪向蕙罗报告别后遭受:“有一次,官家亲身合了一些香,送给元符皇后,元符皇后也不消,随便抛在柜子里。我偶然中瞥见,想着元符皇后既然不需此物,白白闲置也可惜,不如我尝尝,我是元符皇后的养女,她便晓得了也无妨。我便取了几丸去薰衣。过了两日,元符皇后剪了几枝园中的花命人给官家送去。我见领命的姐姐做事颇多,有些乏了,便暗里跟她说,我能帮她送去,她也让我去了……”
话音未落,囚室之锁被人自外解开,那几位三佛齐人把双手被缚的一男一女两位宋人别离推入男女囚室,那男人二十多岁,咚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似已晕厥。而那女人错愕地竭力站起,混乱的披发下明眸清澈,打量四周,眼波流转,虽仍难掩傲视之美,樱唇微启,轻颤了颤却又抿口不言,似欲乞助,又因绝望而放弃,楚楚不幸之状令众三佛齐人冷酷锋利的目光都有一刹时的柔嫩。
赵似目含忧色,道:“艾纳香虽可治伤寒,但若病势汹汹,也一定有奇效,这女子只怕已病入膏肓。”
这时女囚室中昏睡的女子俄然开口□□,连宣称“冷”。蕙罗看看四周,除了女子身上一袭陈旧的被子、身下的稻草,便只要一个棉布包裹。蕙罗畴昔帮她把被子掖好,又拢了拢稻草,那女子仍然喊冷,蕙罗便将包裹翻开,见内里只剩一些草药,并无值钱的物事,遂把草药倒于一隅,将包裹布也盖在女子身上。过了半晌,那女子俄然又推开被子□□,此次说的是“热”。蕙罗细细检察,见她并未出汗,但是面色潮红。蕙罗再悄悄摸索她额头,但觉非常滚烫,已属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