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罗惊惧之下问:“大王如何晓得?”

赵似目含忧色,道:“艾纳香虽可治伤寒,但若病势汹汹,也一定有奇效,这女子只怕已病入膏肓。”

苏意墨并未辩驳,侧首望向光芒渐趋敞亮的窗外,神采萧索。

如何无礼,蕙罗也不便细问,只是沉默地搂着翘翘,在她悲音渐弱以后,为她拭去泪痕。少顷,一瞥男囚室那边昏倒的男人,蕙罗又问翘翘:“此人是谁?”

蕙罗有些明白了:“何訢把你赠给赵靖,他带你去广州到差,路上碰到了三佛齐劫匪,便把你们一起劫来了?”

伤寒属恶疾,患者易感染别人,病可至死,是以室内世人均闻之色变。

翘翘恨恨隧道:“恰是。”

“是新任的广东转运使、提举市舶司赵靖。”翘翘鄙夷道,“固然姓赵,但不是宗室,这官,也是向何訢贿赂,请他在官家面前美言才得来的。”

苏意墨当即点头:“这个天然。你要我做些甚么,叮咛便是。”

“现在回想,有件事颇可疑。”苏意墨又道,“官家即位,三佛齐曾派使臣前来朝贺,按例献香药多少,与我交代香药时,我以三佛齐语伸谢,那使臣便细心打量我,与我扳话,还探听我出身,问我父母是不是三佛齐人。我存了几分戒心,并未将真相道出,推说母亲是岭南人,他仿佛不信,又诘问我有没有见过龙涎香,我装胡涂,反问他是不是宋人常用的,以其他香药合制的龙涎香丸,他便不言语了。而后数日,我感到有人跟踪我,但我没抓住他们,过了几天,他们消逝了。但本月,跟踪我的人再次呈现,乃至潜入香药库和我家中翻找,仿佛在找甚么贵重物品。有一天他们在我家中搜索时被我撞见,他们围攻我,我拔刀重伤一人,其他人敏捷逃离。受伤的那位明显是三佛齐人,我逼问他在找甚么,为何要跟踪我。他奄奄一息地说了个‘龙涎香珠’便咽气了。”

得病的女子不时□□,痛苦不已,蕙罗除了喂她水和艾纳香,临时也无计可施,还在想是否可尝试向劫匪要些孙夫人条记里提到的香药,忽闻门外鼓噪,传来一名宋女的呼救声及数名三佛齐人的对话声,声音由远而近,最后那些人在囚室外止步,既不分开也不出去,三佛齐人叽叽呱呱地提大调子说话,似在争辩。

“她患的多数是伤寒。”赵似判定道,“恶寒,发热,无汗,起红疹,均是伤寒的症状。她又照顾艾纳香,这是岭南人常用来医治伤寒的药,可见多数来自疫区,在船上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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