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弯起嘴角，悄悄一笑：“是真的。”
那身大红的衣裙让她看上去像是乘风欲飞的火凤凰。
她恐怕是大兴乃至前朝汗青上独一一名挺着大肚子接管册封的皇后。但天子揽下了全责，毕竟宫乱在前，他大可推说是老四横插一脚，这才迟误了他的皇后与皇子名正言顺退场。
他低头凝睇着终究走到面前的她，俄然有些热泪盈眶。
那说道说道，咳，可不是大要上的说道说道，看看他脸上的笑，如何看都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昭阳……”他哽咽了，再叫一遍她的名字，竟仿似坠入梦中。
除了母亲，另有谁会如许叫她呢？
关于沈氏，废后的决定就在天子回宫后当日便下达了，至于沈氏暗里向天子要求出宫，厥后没几个月天下皆知宫中的废后暴病而亡，这是后话。
昭阳坐在偌大的殿堂里，看着外头忙繁忙碌鱼贯而入的宫女寺人，俄然想起了畴前的一些事。她进宫时还不到六岁，关于童年的很多场景实在都不甚清楚，只是影象里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罢了。
她还记得当时候府中停止过一次喜宴，仿佛是大总管的儿子娶妻，能在定国公府当大总管，那总管当然也姓陆，是陆家隔得较远的表亲。他的儿子天然是家生子，喜宴在陆府办得，固然不至于多么风景，但比起平常大族后辈，那也天然不能同年而语。
“昭阳。”他低声唤她的名，伸手触到了她广大袖袍下纤细的手。
昭阳感觉沉甸甸的，就仿佛身上穿的不是衣裙，而是盔甲。
她与他并肩而立，回过身来望着偌大宫城，望着统统蒲伏在地的朝臣，身姿笔挺，姿势果断。
你看，这世上竟有如此偶合的存在，自她五岁起，他便不经意替她改名为昭阳，而十余年后的本日，她果然成为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昭阳。
天涯出现鱼肚白时，时候也要到了。玉姑姑俄然走到大殿门口张望了半晌，然后领着个身穿宫服的妇人返来了。
那人身形苗条，只是好似有些衰老，高傲殿外头走出去，背后是一片熹微日光，衬得她的面庞恍惚不清的。
长久的对视，他紧握她的手，回以一笑：“人生苦短，幸而有你为伴。”
天亮光起来时，昭阳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往太和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