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至对她的到来没有暴露涓滴惊奇,就那么用死水般的眸子轻飘飘自她身上一扫便收了归去,一个字都没说。
她不晓得如何弥补,只能挑选健忘,仿佛她不提,便能够当作没产生过。
“萧敕呢?你把他喊出来,我要和他说,他不能动阿稷,这是他的子侄,他不能……”
“阿稷……”
“阿稷,你不能去……”
那肥胖的影子逐步和梦境里的孩童重合,萧懿在这一刻终究想起来了,爱吃糖的不是宋汉文;功课好的不是宋汉文;怕她担忧受了伤不喊疼的,也不是宋汉文。
他绕过萧懿,径直朝靖安侯去,对方却又追了上来:“阿稷,你不能去了,我去求堂兄,求他放过你,他必然会放过你的……”
她印象里本该养尊处优的人,此时却在万千敌对之下孤身一人,他流了那么多血,到处都是,仿佛随时会倒下。
陈安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要杀天子的就是萧敕,你不是还被送进宫做过刺客吗?装甚么?”
殷稷有些茫然,许是失血过量的原因,他有些不明白萧懿的意义,他都已经顺着她的情意说了那些话,还要他如何样呢?
“嘘。”殷稷轻声开口,“夫人不消解释,护子心切,人之常情……”
可他不是天子吗?就算萧家对他不好,他也是即位了的啊,如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身影交叉的刹时,萧懿突然回神,不,殷稷不能死在这里,她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如何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假死十六年后再见她不肯认他,他处境那么艰巨她却只晓得怪他没有帮萧家,她乃至还为了汉文刺伤了他……
她抱住了殷稷的肩膀,声音都在抖:“不是的,阿稷,真的,不是的……”
萧懿被这连嘲带讽的话刺得神采发白,谋反……是啊,这是谋反,她心心念念想要报恩的萧家,要谋她儿子的反,他们还要杀他。
但很快就不疼了。
“你放过殷稷吧,看在堂兄的面子上你放过他吧,他是天子啊,你们不能杀他的。”
萧懿从未想过再见殷稷会是这类场景。
萧懿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晓得本身欠殷稷一个解释,两人见面的那么多次他都在等她开口,可她一向在回避,现在她终究想开口了,殷稷却不肯意听了。
庞大的痛苦漫上心头,萧懿难过得浑身直抖,她看着殷稷几近泣不成声:“阿稷,当初是我不对,我不晓得你这些年在萧家过得不好,我不晓得你处境这么艰巨……”
靖安侯没有言语,陈安却忍不住嗤笑出声:“我说夫人,你没病吧?我们这是在谋反啊,不杀天子那还叫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