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却远比他设想的沉着很多，闻声如许的凶信，乃至眉眼都没动一下。
大局已定，胜负已分。
司正浑身一颤抖，姿势更加谦虚，京中出了任何事，他京都司都难辞其咎，来之前他就晓得会被问责，他满头盗汗：“皇上明鉴，臣毫不是玩忽职守，晓得本日灾黎入城，京都司高低都在灾黎营周遭管控，实在不晓得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求皇上恕罪！”
谢蕴醒来是件功德，他很欢畅，可也还是有些绝望，来的人不是他等得阿谁。
他躬身一礼，抬脚退了出去，迎着越演越烈的风雪一步步往宫门处走，冷不丁两道相互搀扶着的影子映入视线，他脚步猛地一顿。
祁砚有些莫名，殷稷没有言语，抬眼悄悄看着外头更加残虐的风雪，半晌后俄然放下了手里无缺的棋子，将之前收起来的那枚裂了裂缝的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京都司赶紧回声，起家就要退下，却不等出门就被殷稷一句话定在原地：“朕为大局计，先留你项上人头，但此番如有一人逃脱，朕定会数罪并罚！”
天佑大周！
一局棋进入序幕，殷稷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一颗定胜负的棋子。
他没有任何来由去拦着他，等本身的亲人。
话虽含蓄，意义却已经非常较着，殷稷垂眼看着掌心，刚才雪花落下的凉意还在，只是水迹早已干枯，再看不见涓滴陈迹。
他垂了下眼睛，再昂首时已然沉着了下来，他又看了一眼被风雪携裹着的，空荡荡的宫道，悄悄摇了下头：“放着吧，你奉告她，我很快就会归去陪她，让她再等等我……”
殷稷比他反应更大，已经抬脚出了门，可来人却只是个内侍，他来禀报说谢蕴醒了，猜着他该当还没用早餐，以是让他送了过来。
祁砚神采猛地一变，他不自发看向殷稷，似是想说甚么，可碍着司正在，他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归去。
祁砚内心又惊又喜，惊的是那话里的惨烈景象，喜的却也是如此惨烈的景象，如此仓促的布局，竟真的成了事，萧窦这积累了几十年的毒瘤，本日终究除了。
“皇上……”
他开口筹算劝一下，都这个时候了，如果有人能返来，早就返来了，可不等话出口，一阵脚步声俄然由远及近，他赶紧昂首看了畴昔，固然明晓得但愿迷茫，但他实在也盼着会有古迹的。
他伸手接住那些雪花，心口莫名的空茫，总感觉仿佛是甚么人来和他道别了，他悄悄攥住几片落进掌心的雪花，一点水痕悄悄化开，自掌心流淌而下，很快就不见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