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本地龙烧的正盛，两厢寂静下，齐毓等了好久，却不见贺廷说一句话，只单手托着茶盏，不放也不饮，眉间微凝，待过了半晌，齐毓终是忍不住疑问道：“娘舅但是有甚么事要与我说？”
贺廷摇了点头。齐毓便道：“娘舅一贯是肱骨之臣，如何会与马缙……”
齐毓悄悄看着面前伏低头的贺廷，凝了好久，终是温声道：“夜深路难走，娘舅谨慎。”
如蘅微微颌首：“娘舅把稳。”
听到内里回声，贺廷脚步微一滞，终是未转头，直直走了出去，刚跨出殿门，便是凛冽的北风异化着雪裹挟出去，贺廷悄悄拢了拢大氅，正欲抬脚下阶，却听着轻微的脚步声，转头看去，恰是如蘅轻声走过来，怀中还抱着襁褓，必是阿瑾了。
如蘅虽不知究竟产生了何事，却也模糊发觉出甚么，但毕竟甚么也没问，只微微含笑，颌首：“娘舅放心，不管前路如何，三娘都会与阿毓一起走下去。”
齐毓悄悄等着后话。贺廷唇畔微启：“他日如有一天，臣……如马缙普通。”
齐毓微微颌首，忽转头对外道：“苏培全，送贺大人出宫。”
“是的。”
贺廷一如畴前般凝着笑意道：“谢太子爷体贴，臣辞职。”
几近是从喉腔逼出来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沙哑，贺廷抬开端来，对上齐毓沉抑的眸子：“我承诺娘舅。”
如蘅笑着点头道：“自洗三礼过后，娘舅只怕还没见着阿瑾的。”
虽是心中了然贺廷必有后话，齐毓也未曾多问，顺着话儿道：“娘舅放心，我与三娘极好，朝中事多，若非三娘在毓德宫一边照顾阿瑾，一边管着宫中外务，只怕我也是力不从心的。”
贺廷似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普通，眸中凝着暗淡不明的笑意，点了点头，齐毓忙紧紧扶着贺廷道：“娘舅快些起来吧。”
贺廷唇畔似凝着笑，却缓缓点头，复又抬眸对上齐毓道：“朝堂的局势太子爷很清楚。畴前留贺氏，是为了与马氏一族衡量，现在马氏一倒。唇亡齿寒，圣上如何能留贺氏在朝。一人独大。”
如蘅一边说着，便将襁褓拢过来，与贺廷看，阿瑾睁着宝珠般大的眼睛，直盯盯看着贺廷，小嘴巴一边笑，一边吐着小泡泡，两个小手一动一动的，似是想起来。贺廷眸中一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与如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