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蘅点了点头，然后道：“今儿去母亲那歇吧。”
“女人…”素纨一惊。
但瞧着小娘子盖而不提，崔氏也就没有问，只内心又心疼又欣喜，欣喜的是这女儿真真是知心的小袄没错的，心疼的倒是偌大的宫殿，对着难测的天威，和一众冷眼看戏的人，小娘子当时该多无助，惊骇。
听了崔氏的话，如蘅又是羞又是憋不住想笑，内心天然明白母亲这是为了逗本身笑，因此蹭蹭的窝在崔氏怀里也不露脸儿，只闷闷的撒娇道：“母亲…”
一来母亲才气腾下心来摒挡家事，服侍夫君；二来小郎君和小娘子也能日渐养的独立些；三来也合适世家里的身份，如果小孩子们每天跟在母切身边，那跟乡野庄稼地里的有何别离？这端方就是身份，可恰好这端方倒是冷酷了亲情。
如蘅憋回了眼中的泪水，捻裙就往里走，却在灯火处看到帘外廊下站着崔氏的身影，如蘅一个憋不住，提裙就奔向崔氏，小娘子一个“扑腾”窝进怀里，崔氏微微一愣，摸着小娘子娇俏软软的身子，就跟吃了一杯刚烫下的果子酒一样，一起暖到五脏六腑，舌尖还缭绕着甜美。
佟维信冷酷地看了崔氏一眼，然后冷声道：“今儿也就算了，今后若还照顾不了女人，打发也好，配小子也好，断留不住的。”
“母亲那儿可歇了？”如蘅撇头问身边的素纨。
“我就劝太太在屋里正端庄经等女人就好，可就饶是十个我也劝不住，太太一听女人返来，吃紧忙忙地就要出去接，我加上几个能说会道的婆子好不轻易拉住了，太太就要站在这廊劣等，在太太内心，可真真是再没比女人还重的了，就是筠哥儿，铮哥儿只怕也比不过。”
素纨自是回道：“还没呢，女人要去么？”
佟母倏然一出声，如蘅姊妹忙顿步转头，只见佟母偏头朝身侧的花袭道：“去把那对儿玻璃雕花绣球灯取来给她们姐儿俩，这会半夜黑难行，婆子小丫头们拿的那胡油油的灯能照很多远？那玻璃灯又亮又轻，拿着便利又费心。”
如蘅紧紧的闭着眼，憋回了泪水，再睁眼时，小娘子扑闪扑闪着琉璃珠子般敞亮的大眼睛怯怯道：“蘅儿听话，蘅儿这就去，母亲快些来，蘅儿怕。”
如蘅身子一抖，内心是死也不想分开母亲的，这会子遣了世人，佟维信是想做甚么？她不想母亲又受委曲，手中紧紧抓住条褥不肯走。
素纨瞧着小娘子竖着一只耳朵，两手扒在隔板儿上，身子紧紧贴在那，凝神静听，那架式倒像极了一只壁虎，敢情是在听“壁角”，不由“噗嗤”一笑，又忙捂住嘴四周看了看，见没动静，方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如蘅身边儿，倒把方才在外屋受的惊都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