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叨教殿下,皇上圣旨里,说请殿下南下。不知殿下筹算何时奉旨解缆?”
邓舍沉吟半晌,说道:“大人既已决定,我也就未几做劝止了。派个乡导给大人带路,当然不成题目。”
两天后,安丰使团到达益都。邓舍率文武大臣,并诸般仪仗,以及两千虎贲精锐,亲迎出城数十里外。远远地瞥见稀有百人驱骑、催车来到。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当前一人,踞坐高头大马之上,头戴硬翅幞头,身穿紫色公服,腰束革带,系金鱼袋,脚下穿戴一双乌皮靴。全套的天使打扮。可不就是刘十九。背面一溜烟,十几面牌子高高举起。
“悉从殿下之意。”
刘十九是正使,不必去住迎宾馆。迎宾馆的安插再好,也比不上燕王府。邓舍便留他宿在府中,扶醉,送了他入房。刘十九又扯住他,絮干脆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看模样,他也是有些酒意上来了。邓舍归正已经醉了,想甚么就问他甚么。刘十九却胡话连篇,谈天说地,云山雾罩,恰好就是不接邓舍的话茬,不往正题上说。
未几时,乡导来到。刘十九与邓舍一揖而别,也没带太多的使团成员,只挑出了三四人同业。别的的,则悉数留在益都了。明天,邓舍亲去接了他入城;时隔一夜,邓舍又亲去送了他出城。
有人插口,道:“恰是。却也奇特。当时关铎派了姚先生去双城,终究不但毫无用处,更是落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安丰朝廷不是没有人才,却又是为何对此如视而不见,好的不学,必然要去学关铎的故智?重蹈前辙?现在,主公虽非益都丞相,益都之军政却早已皆落入了我海东的掌控当中。是无有其名,却有实在。
他当然也还想要这个“名”。虽有了“实”,名义上益都却仍然还不是海东的辖地。“名不符实”。便在月前,他不还给益都百姓下了一道文书,特地说了然他为何至今逗留益都、不肯归去海东的启事么?毛贵、王士诚、小毛平章,他们一脉相承,在益都运营多年,才是益都百姓、也是安丰朝野承认的益都之主。即便是田丰,红巾入山东,打天下的时候,也是有他一份的。浴血奋战,打下的国土。
“棣州处在火线。田丞相脱不开身,也情有可原。甚么最大?军事最大!也罢,他既然脱不开身,来不了。俺便亲去棣州一趟。”
甚么叫“名正言顺”?他们这才叫名正言顺。海东再有借口、再有“实在”,没有“名”,也只不过是外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