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舍亲擂鼓,全军奋喝。西城门处的一支骑军绕过来,纵马驰骋,踏动护城河岸,震惊了城池。龙起卷,马长嘶,枪戈如林,灰尘飞扬。又一波狠恶的守势,好像滔天的潮流,狠狠击向了矗立的益都城池。
高延世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他刚好便在附近,顾不上肩膀伤势,挥动马槊,冲上前来,恶狠狠把郭从龙截住。凡是临战厮杀,动辄二三十合的那根基上是非常罕见的。试想,不管攻城、抑或冲阵的时候,前后摆布到处都是仇敌,如何有工夫好整以暇地单打独斗?判存亡,常常一招间。
倒是海东诸将,有人头一个上了城头。诸人看时,大出料想,却不是郭从龙,也不是李和尚,竟是邓承志!
东城门的益都守军手忙脚乱,用钉锤、狼牙拍、檑木等抖擞反击。每个垛口,放的都有滚油、人粪便之类的物事,也一起倾倒。云梯上的海东士卒,以下饺子也似的,多数爬不上一半,便惨叫着坠落下来。被檑木等击中的还好,遭了滚油、人粪便的,无不痛不欲生,即便没摔死,也疼痛的满地打滚。
跟着那银甲将军过来的另有个千户打扮之人,见势不妙,掉头就跑。邓承志岂能容他远走?左脚一翘,挑起地上头个被杀裨将的长枪,锤交左手,拿着长枪,转步侧身,力掷出,正中那逃脱千户的后心。
又有一银甲将军来到,喝问道:“来者,……。”
邓舍稳立中军。毕千牛带着数百督战队,催促军队往前,顺着云梯、攀附城墙。
自参军来,特别永平起兵以后,邓舍不知参与、批示过了多少次的攻、守城战,对此类气象早司空见惯。他简短地号令道:“救护伤者,换第二队上城。先上城头者,按奇功论,赏银百两,升三级。”
益都守军惶恐大呼:“那里来的黄毛小子!专好砸人头颅。残暴至此!”海东军卒回过神来,有熟谙邓承志的,喝彩高叫,叫起来他在军中的外号:“小岳云!小岳云!”
“大丈夫兮!建功名!”
这话语意双关。要被刺中丹田,下半辈子高延世可就成个废人了,不能人道,仿佛寺人。“老乡年幼,且再饶你一遭”如此,郭从龙语近调笑,说完了,丢下他,径往邓承志处厮杀奔去。
带军之道,也不过就是两条。刑严而赏重。如此一来,他们怎会不舍生忘死?
暮色渐深,血战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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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大刀断折。邓承志到底年幼,力量没有长成,虽用的是锤,占了兵器上的便宜,却还是有些抵挡不住,连退三步,几乎被悠返来的流星锤砸到脸上。再往他身后,两步远外,便为城墙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