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之沉默举杯。

“喂,你倒是说话啊!亏老娘舍命喝了这么多酒,你连脸都不红,你是酒罐子里泡大的啊?”

三层配房是最好最大的,燕三娘却只收了赵锦之浅显房间的钱。为了腾给她,燕三娘乃兰交说歹说回绝了刚从西域返来的商路老友,老友讦她“必然金屋藏娇了”,燕三娘听闻,只耸耸肩,笑对劲味深长。

写完,燕三娘朝敞开的窗口轻吹一声哨,一只通体洁白的鸽子回声而入。燕三娘抚了抚白鸽的羽翎,便将字条塞入了系于其脚杆的小筒当中。

燕三娘点点头。

没亲目睹,亲耳听之前赵锦之的确有些信心劈面与韦千雪问个清楚,只是听了这么久,赵锦之反倒没了冲上前去与她泪眼相对峙的勇气,她乃至不敢重见那张曾经朝夕相对的面孔。

燕三娘一刻不断地筹算盘,扫了眼早已冷却的饭菜,又环顾一圈逐步冷僻下来的大堂:“时候也不早了,盘账盘得我都忘了吃晚餐。厨房的包子还热着,给我拿几个过来,饿死我了。”

水天阁的门虚掩着,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燕三娘端着食盘,内心莫名其妙的有些严峻起来。

将近半年的酸楚与甜美的等候,现在心上之人就在面前,可却连相认都不能。赵锦之就如许愣愣地站在柜台前,想要逃开却迈不开腿。

四王妃是扬州府三河镇上的人,那么赵锦之天然也该是此地之人。

“喂,我说你,就这么放过那女人了?也不跟她说说清楚?如何着也得见个面吧。”

花雕,千雪那里喝得起花雕……扬州的花雕极贵,平凡人家皆是取了河水自家酿了糯米酒吃,如果要好的,便得在地下埋上几年。千雪常日不喝酒,但是写诗的时候却必必要浅酌一杯,锦之便陪她一同喝,那酒是赵锦之亲手酿的,里头藏了夏季的梅花,或是暮秋的金桂,闻一闻便醉人三分。千雪抿一口酒,略显惨白的颊上便会呈现两朵轻柔的红云,提笔挥毫,她当真而尽情的模样,现在赵锦之想起来倒是掩都掩不住的鼻酸。

看过韦千雪托人送来的三个字,赵锦之神采也没甚么大变,只冷静地将字条举到烛火之上,火苗跃跃,白纸染黑,瞬息便成了灰烬,随风而散。

赵锦之摇一点头:“我太体味她了。他们走了?”

伯父,雲川在外历练七年,愿回您侧,以助一臂之力。

说完,一向吵吵嚷嚷的燕然俄然没了声音,好久,赵锦之侧头一看,才发明她早已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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