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墨没有说话,倒是顾知墨咳嗽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他暖和的看着迟子墨身上褴褛的衣服,眼底没有一丝嫌恶,只是轻声道,“是不是饿了?”
面对顾知墨的暖和,迟子墨怔了好一会,终究鼓起勇气,声音悄悄的,“这位小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个包子?”
顾知白走了,带着嘲笑走的,那几声毫无温度的笑声,笑得迟子墨心口发冷,他淡然的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的,是当年真正的顾知墨,救下他的场景。
“咳咳……”
他还是皇宫中被母妃宠嬖的懵懂孩童时,也曾具有这么洁净清澈的双眼……
他现在穿戴的衣服破裂而混乱,鲜红的伤口透过衣服,清楚的闪现在内里,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饿极了,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东西,比来在官道上来往的行人更加的少,他底子找不到机遇,独一一次找到机遇盗窃的,却被那人抓住,几近打得遍体鳞伤。
当时的顾家已然非常有钱,只是顾城主生下的大儿子体弱多病,为了给他治病,顾城主不吝违背南漓国的律法,偷偷送顾知墨到蛮荒大陆来求医,而迟子墨正都雅上了这装潢豪华的马车仆人,钻进了车里的一刹时,他瞥见的就是躺在软榻上,面色极其惨白的顾知墨。
他本是听着马车里没有声音,觉得内里的人睡着了,才会悄悄闯出来,可出来却发明是个与本身年纪相仿的病弱孩子,迟子墨顿时就怔住了。
而顾知墨,就是在他如此贫困得志的环境下,突入了他的天下。
可顾知墨分歧,他的眼睛洁净而纯粹,只要满满的和顺和朴拙,如许一双眼,几近刺痛了迟子墨的眼睛。
顾知墨点点头,从马车里的小桌案上,拿过一个盘子来,内里装着的固然不是包子,倒是比包子更要好吃的肉酥,迟子墨接过盘子,顾不上伸谢,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他发誓,
当年,他母妃的娘家惨遭灭门,就连宫中的母妃也没能幸免于难,而同胞的哥哥迟子慕,因为跟着父皇上山祭拜,胜利逃过了一劫。
“……”
他无处可逃,只能在乳娘的保护下,半夜逃出了迟墨国的皇宫,乳娘刚出宫没多久,就被追上来的人杀死了,他个子小,跑得快,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对方的追捕,却离迟墨国越来越远,再也找不到归去的方向。
“好。”
这么一段时候的扒窃,迟子墨天然也经历过被吵架,或是被恩赐怜悯的时候,那些人的脸要么是凶暴的,要么是悲悯的,就像是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牲口般,底子不是对待正凡人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