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赶着马车立在一旁。
院子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盛修颐因为起炉子弄得满脸是灰，发簪早已不知去了那边，头发散落下来。他衣裳皱巴巴贴在身上，似逃荒而来的哀鸿。
“是碧秋。”香橼道，“大奶奶，要喊她过来奉侍吗？”
如许的话，浮泛，没有一点压服力，盛修沐本身都不信。
她的心很重，眼睛一向发涩。
祖母，祖母…….
她任由澎湃泪水滚滚而落。
东瑗一个激灵，竟然比奉侍的丫环们快一步，冲了出去，翻开了院门。奉侍的丫环婆子们全醒了，跟着出去。
盛夫人有些困了，打着哈欠。
他的声音也带着哽咽：“爹爹，替钰哥儿做个衣冠冢吧。他的尸身。孩儿带到庄子上去焚葬。钰哥儿的院子烧掉，他用过的东西也烧掉吧。我如果没事，半个月后就返来；我如果半个月没有返来，你们去河北青县的庄子上找我……”
“大奶奶，落钥吗？”香橼问东瑗。
盛夫人躺在床上，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晓得干流着眼泪。
眼泪让视野里的统统变得那么不实在。
鸡鸣时分，外头被月色照得明晃晃的。盛夫人迷含混糊中，好似听到了钰哥儿铜铃般脆响清脆的笑声。
蓦地，一声哭天抢地的凄厉哭声透破苍穹，在拂晓的盛府格外清楚。东瑗和盛昌侯、盛修沐都很有警戒，哭声一起，他们就被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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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夫人愣住，既心疼儿子，又念着孙子，一时候反而不知说甚么，呜呜哭了起来。
“爹爹，大哥不会做胡涂事。”盛修沐言不由衷安抚盛昌侯。“您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钰哥儿也不会有事。”
盛昌侯看着马车在晨光中垂垂走远，他不由脚步迟缓，一步步跟着上去，一向到马车不见了踪迹，他才颓废般扶住角门，扶住墙壁的手上青筋暴凸起来。
借着敞亮的月色，东瑗能看清盛修颐满脸是泪。
背，有力的佝偻了下去。
“阿瑗，在家里奉侍好娘。”盛修颐又大声对东瑗道。顿了顿，又道，“照顾好孩子们。”
他每天笑着，奶声奶气喊着祖母，往盛夫人怀里爬，仿佛只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都雅，一双眼睛比天涯星星还要灼耀。从小就不爱哭，笑起来让民气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