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劈面的刘大捕头端着酒杯欲饮未饮,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采:“你说……令尊令堂让你带发削发?”
“贤弟这幅书法,直追令祖祝老先生,用笔挺率华丽,布局萧洒多姿,颇得唐朝怀素之神韵,宋朝米芾之妙法,高古之气跃然纸上,妙极妙极!”吴承恩不但画工高深,书法上也是下过几年狠工夫,批评吴应卯仿照先祖书法还是非常中肯的。
“偷和尚的香火钱,谁会这么缺德?”刘猛连连点头,矢口否定。
“顶天了就二三十两!”
周墨白摸摸鼻子,嘲笑道:“不美意义,在院外听得内里两位你十两我十两地还价还价,一时情不自禁,忘乎以是,顺脚踢之,包涵包涵!”
“二位同处陋室,朝夕相处,心心相印,真是一对绝代痴人。”
他扭头向吴承恩道:“承恩兄苦读圣贤书数十载,多次落第,碌碌有为,小弟与兄台一见仍旧,将《西纪行》一书拜托兄台代笔,永嘉一地各处秀才,小弟却独独倚重兄台,还让您占了三成利润。现在,这《西纪行》一起脱销走红,利润银子滚滚不竭,叨教承恩兄名利双收,从何而来?”
“混闹,放火烧庙,不怕遭天谴吗?老哥可不想和那张孀妇今后的孩儿生下来没屁眼!”刘猛白了他一眼。
城南巷中租屋内,端五刚过,墙头三两枝夹竹桃开得恰好。
吴应卯脸上弥漫着镇静之色:“承恩兄谬赞了,小弟估摸着最多一二十两银子罢了!”
吴应卯挥笔疾书,方才写就一副书法,还是是仿照祝枝山的笔意,连案前放的印章都是从祝枝山书房中偷出来的。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以是本日小弟登门乞助,二位却拒人于千里以外,叨教读的甚么圣贤书?”周墨白一副交友不慎的悲怆。
吴应卯也是呆了一呆,面色转红。
刘猛侧头望向悠远的夜空,目光中仿佛回想起了很多旧事,神情缥缈而伤感,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那一年,老哥我还年青的时候,曾有一次喝醉了酒,要去拜观音……”
二人你十两我十两地争议起来。
“咳咳……”周墨白嘿嘿一笑,指了指吴承恩和吴应卯刚才因忘情而紧紧握住的双手,好整以暇的道:“两个大男人手牵动手,牵得如此密不成分,真是情比金坚,小弟不堪恋慕!”
“唉,周兄弟且忍些日子,罗百户已将你的名字报至都城镇抚司,待经历司复核后,最多一月,很快你就是堂堂锦衣卫小旗了。前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你就当是去磨砺磨砺吧!”刘猛学问向来不好,可贵将这段贤人之言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