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喂那妇人喝了药,又轮番替她擦洗,直累得个个手脚酸软,一坛酒都将近兑着用尽了。眼看天气擦黑,一天已将要畴昔,病人还是是呼吸短促,高热不退。

一会儿工夫,倒是清慧端了药出去,豆蔻抱了个酒坛子跟在前面。若瑾顾不上多说,忙忙接过药,喂那妇人渐渐喝了。才道:“师太怎未几睡一会儿,您明天累了一天一夜。这里有我呢。”

清心自去抓药煎药不提,若瑾看那妇人还是烧得满面通红,忙持续用纱布沾水给她物理降温。过得半个时候,又在足三里、上巨虚、阑尾穴用一遍针。

若瑾点头道:“那有劳师太了。眼下这景象,用大柴胡汤加味或许有效。”一边考虑一边慢慢道:“柴胡一两六钱,黄芪、白芍、枳实、赤芍、丹皮、桃仁、丹参各四钱,半夏、大黄各二钱七分,金银花、连翘、败酱草、板蓝根各八钱……嗯,再添一钱六分甘草。”

说罢,扶着豆蔻回了配房。

清慧接过空碗,道:“救人要紧,何况贫尼夙来健旺。”又搭了那妇人的脉,移时,道:“肠痈之症似已稍解,倒是瘀热互结,这……”

却见若瑾涓滴不觉得忤,反而面露忧色道:“排气了!这下可好了!”说罢将银针起出,又拿出七紫丹来。清心这才晓得所谓“排气”竟是这个,见若瑾拿药,忙倒杯温水来,帮着将那颗药丸塞入那妇人丁中,又喂了几口水。

栊翠庵百年古刹,颇具范围。她们住的处所并不在客堂,却离藏经阁不远,正临着后庙门。小院儿并不大,可贵在这庵中自成体系,三间配房住了若瑾主仆,一间倒座房平常炮制些药材。另有小小一间抱厦,做了厨房。虽贫寒些,倒也得意其乐。

至此,世人都知难关已过。若瑾道:“大娘放心,您这病无妨了。待会儿我叫丫头烂烂炖碗粥来,吃些再睡。好生疗养几天就好。”

若瑾打了个寒噤,又该如何面对阿谁“不幸的阿福”,那一张尽是但愿的脸?

“不治”两个字不断在脑中回旋,若瑾呆呆守在床前,禁不住浑身发冷。

若瑾眼睛一亮,不由得又惊又喜,忙喊道:“嬷嬷!”

进得殿内,见清慧还在不断给那妇人擦拭降温,忙问道:“如何?”清慧点头:“热度一向退不下去,喂了几次水,也没再复苏过。”

自来到这个人间,仿佛做梦一样从小女孩儿又活了一回。身负宿世影象,又机遇偶合精研了十年医术,虽是从未下山一步,可这两年庵里义诊碰到的疑问杂症,她都未曾失过手。庵中师父们都赞天禀奇高,手腕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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