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一挥手,侍婢皆退下。

阿音嘲笑一声,挑眉看着女官,道:“这便是你的‘尊卑有别,高低之分’?”

本来此人名为李仲,恰是寒山七子之一。

陆源道:“我还觉得叔弘兄数年间渺无消息,是因为在其间乐不思归了。”

陆源“嗯”了一声,道:“写信之人是谁?”

李仲又笑道:“我那师兄固然一股迂气,却也是朴重之人,他因着昔日恩仇,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我倒也不好说些甚么。”

此人便大大咧咧地一排闼出来了。

孟介沉寂无声,低头看地。

陆源指尖悄悄敲击着书案,敲得砚池上隔的蘸满了墨汁的笔都滚落在旁,一张新纸,又污了一点。

是一声声的虫鸣。

李仲道:“日落时分,我收到一封信,送信之人并不晓得我在此,还是送到先前我那落脚地,倒是那店里堂倌展转探听送来的,以是现在嘛,那写信之人必然也已经晓得了。”

李仲看他怒意模糊的模样,不由发笑,道:“也好,郑昭现在估计已经想不起我了,都城嘛,倒也不坏。”

女官语无起伏隧道:“上有暇,下必谏之。”

陆源闭目,道:“他年事日久,却更加偏执了,民气……岂能这般好谋算的。”

李仲点头,道:“看在朋友一场,我劝你还是要三思些才好。”

众宫女惊骇地看着阿音,阿音冷声道:“不如请她换个把戏。”

阿音又一声嘲笑,凌身上前,一手伸出,便猛地掐着她的脖颈:“叫陈素衣来见我,若不然……我不介怀多杀几小我。”

阿音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我要见吴王,去奉告你的天子陛下吧,你晓得我会做出些甚么事来,这是为了你好。”

“哈哈。”李仲笑了数声,才道:“若非归无所归,他乡又岂能作故里。”

杨女官微微一愣,看向阿音,却又觉失礼,忙垂下眼眸,道:“老身三十年进步宫。”

阿音手指敲敲桌案,全无所动。

街上传来更鼓声,已经二更天了。

李仲笑道:“也不算进退两难,郑昭此人,有运,有命,有雄才大略,却也有些局促心肠,我不事君,乃是怕死罢了。”

李仲点头笑了两声,说道:“容我买个关子,你还记得我为何离了江南风雅之地,来到这遥远蛮城吗?”

孟介立即发觉讲错,忙躬身道:“小的服从。”

素衣笑道:“我的确算不上甚么,只是现在,你也算不上甚么了。”

李仲笑道:“你也说人活一世,又怎能整日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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